眼,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妈妈怎么了。”
时绮刚刚经历过战斗,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他的神经仍然处于高度敏感的状态,很容易察觉到程宋情绪上的变化。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时绮低头,拿血淋淋的手指抬起程宋的脸庞。程宋感觉自己鼻端飘过一丝腥苦的血的味道。
程宋好像终于能记起来自己在讲座上做的那个梦了。
那个有着谢迟的梦。
——是个噩梦。
“谢迟今天在哪里——他出来活动了吗?”
程宋问时绮。
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和最初的不一样了。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时绮提出,要带他去海高看看的那一天开始。
程宋说不清为什么,自从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之后,他对于去海高那段时间的回忆就错乱了,似乎有不止一条时间线,交杂在了一起,扰乱着他的神经。
他印象中自己和时绮是在海高放假之后才去的,有时候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和时绮在海高没放假的时候也去过。
在那个时候,海高里面还有很多学生,以为程宋是时绮的朋友,就过来和他搭讪。还有一些学弟学妹,因为在法学院的优秀学生荣誉网里面看到过程宋的照片,知道他是那个被每一届学生戏称为“墙上系花”的漂亮学长,所以认出了他,缠着他讨问学习经历。
这些人分明都不至于了解他,只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所以断断续续地纠缠。
程宋进入社会久了,周边的人都显得精明而疏离。时隔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周围的人这样热烈而单纯地喜欢着。
时绮问他:“妈妈以前,在学院里也这么受欢迎吗?”
程宋对自己窘迫的学生时代没什么印象。他向来不擅交际,只知道埋头读书。有可能是画报上漂亮的人像,却不会是个活生生讨人喜欢的朋友。
“从来没有。”
他说过,他是个——很无趣的人。
无趣到和人群都格格不入。
他们照常去了程宋的居所,在程宋以前的房间里交配,有时候谢迟会来,有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时绮亲他亲得很凶,像是有些焦躁。
“妈妈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越轻柔,埋在程宋体内的性器,就越深越重地往深处凿动,毫无保留,几乎要捅穿他的肚腹。
程宋恐惧于时绮的喜怒无常,胆战心惊地望着他。
然而程宋的恐惧只会加剧时绮的暴虐不安。
“果然,人类还是喜欢在人类当中待着。”
“程程心里,其实也是想回去的对吗?”
“谢迟在地下,妈妈,因为今天轮到他值班,所以没有出来。”
时绮很快反应过来程宋问的是什么。
他轻声地安慰着程宋的情绪,“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他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程宋急切地催促着。
“好。”
时绮没有管地面上虫子的尸体。他擦了擦身上的虫血,对着程宋露出一个安抚意味浓重的微笑:
“妈妈你看,地球的虫子,已经全部被我们消灭了,一个都不剩。所以不要担心了……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程宋趴在时绮背后。
他到现在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在讲座上做的那个噩梦,在噩梦里他看见了谢迟,也看到刚刚那只被时绮杀死的虫子。
那只虫子死不瞑目望过来的眼睛里,正倒映着他噩梦当中最高潮的那一幕。
——那是谢迟的死态。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伪装成教授模样的,地球上生长出来的虫子,猝不及防地从背后划开腹部,学流注注地倒在实验楼的走廊里。
“我给妈妈写了一首诗,”
谢迟曾经这样说着,看向他的时候露出有些羞涩的笑意。
程宋说:“又是什么玩坏的月亮吗……”
“不是,”谢迟红着脸低头,打开手里的笔记本,“是真正的诗歌。七就很喜欢学人类的诗歌,所以我也学了一点点的。可是七更喜欢短句诗。我喜欢长句的。”
血泊里的谢迟拉住程宋的手腕。也许是因为体力迅速的失去,他变出了一点虫的形态。
“妈妈。”
是喉管里都灌满了血泡的声音。他扭着头,似乎是想要指引着程宋往走廊深处去看。
“在那里——妈妈——去看看。”
本来今天说好了,是要带着妈妈出来看自己准备的礼物的。
太痛了,被别的虫子,从肚子那里生生地切开。谢迟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爱哭,所以这些眼泪大约都是痛出来的。可是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珠,还在死气沉沉却又执着地盯着程宋。
妈妈更喜欢聪明的时绮吧,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