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家属?”戴着口罩的急诊科护士把仅枫叫到一边,皱着眉问。
“我是她朋友。”仅枫将喘息生生止住,很快回答道。接着又开始喘个不停。
护士转回头去,拿着几张资料边翻边问:“家属还没到吗?”
仅枫抿了抿薄唇:“她没有家人,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了,麻烦您了。”
似是这种情况不好处理,护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当即回答。
仅枫又道:“她前段时间一直都在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住院,才出院没几个月。所有情况,医院应该都有记录,病历本上面应该也有写——”
“住院?”护士一顿,随即了然,“Jing神科?”
仅枫的喘息声终于渐渐减弱:“是的。”
“行,待会儿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护士说道,又稍微打量了一下仅枫,“应该没太大问题,她应该是有犹豫,所以手腕有很多道伤口,所幸每道伤口都不算太深。你先回去换件衣服吧——这一身的血。”
仅枫想在卫生间里洗把脸。脑子里却还一片浑沌,忘了先把满手的血迹冲洗干净。他直接攒了一捧清水就往脸上怼。
郑厘的鲜血就这样混着些许清水“啪”地一声拍到仅枫脸上,再顺着他的下颚缓缓滴落下来。
仅枫抬起头望着面前的镜子,感觉到刚才满溢的慌乱和恐惧正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剧烈膨胀着的,可怖至极的怒火。
仅枫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把这份愤怒暂时压抑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血ye染透了的薄外套,想了想便脱了,观察里面的深色T恤衫。里面并没有多少血迹,仅有的那几处也因为T恤的颜色太深而看不太出来。
他便将外套扔进废品桶中,再洗净了手和脸。着急地又找郑厘去了。
郑厘的左手腕已经被包扎好。她的床位旁围了一圈白大褂。看着不像是刚刚给郑厘处理伤口的急诊科医生。仅枫不便靠近,只得在旁边等着。从这个角度只能望见他们的后脑勺。
这圈白大褂为首的那男人长得很高大,看起来体型匀称,仅枫听见一边的女医师唤他为“年医生”。
这人姓年?
仅枫一秒回忆起来,郑厘从前曾对他提过几句,她的Jing神科主治医师姓年,年份的年。说是D省最有名的Jing神科专家之一。
所以这人就是郑厘一直以来的Jing神科医生?
仅枫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这“最有名的专家”治了她这么长时间,最终就给她治出个自杀来。
虽然心底明白自己这种想法非常不公平且属于迁怒,仅枫还是忍不住这样埋怨着。
这几个医生胸前都别着个小牌子。仅枫猜想这上面可能写着他们的姓名和职称。他求证般地想看清楚中间这人的胸牌上是不是写着“年XX”,便默默走到一边,挪到能看见这人胸牌的角度。
这还没定神看清楚呢,就听见那人沉稳的声音问:“送她来的是谁?”
旁边一个小护士马上将手指向仅枫:“他!”
仅枫正挤着眼睛在偷看,一群人却一瞬间全部扭头望了过来。
包括中间那高大男人隔着无框镜片望过来的一双浅棕色双眸。
仅枫抬眼,视线被撞个正着。
仅枫觉得场面有些许的尴尬。还是赶紧问道:“您是郑厘的主治医师年医生吗?”
对方垂眼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待仅枫走进,年崇阿轻声问道:“我知道郑厘没有家属,请问您是——?”
“我是她的朋友。姓仅。”仅枫顿了顿,又着急补充道:“有什么您直接跟我说就行。”
年崇阿顿了几秒没说话,似是在思考什么,才开口道:“她的伤势和失血情况都不严重,远不及危及生命,您别担心。不过——”他用食指关节抬了抬那副无框眼镜,看向病床上的郑厘,接着道:“照目前的情况,她需要再在我们科室住院一段时间。而且她前几天曾经与我联系过,在我看来,她的心理情况已经非常不乐观。”
“住院期间,她需要有人随时照拂和陪伴。”年崇阿说最后这句话时,才将头转回来,看向仅枫。
正好已经放暑假,仅枫不需要向公立幼儿园请假。当天傍晚,他沉闷着坐了辆公车到郑厘的小公寓,打算把她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收拾好带到医院。
一进屋,扑鼻而来的浓烈血腥味刺激着仅枫的神经,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怒火又仿佛在他心底焚烧。
定了定神,仅枫走进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开始处理这些令人不适的血迹。
清理了一会儿,仅枫将吸净血ye的拖把往装满清水的塑料桶里放。
血丝在桶底缓缓向上蔓延。
仅枫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瞧,直到这一小桶清水全部泛起淡红色,他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拖把一扔,拿上钥匙就冲了出门。
仅枫找到何起章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何起章就在他自己公司附近,正搂着一位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