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璃原本想告罪认错,可是口中含着姜汁还被封住,除了跪着的时候把头低得更得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她还因为受了训斥过于惊惶,差点吞咽下去,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冷汗连连。
“母亲教训的是,目前这仪态举止,的确都还大大不合我白家要求规矩。只是毕竟新妇是又训奴馆统一调教的,今日刚刚进门,难免有所疏漏;母家吕氏近年经验不甚多,为之准备的嫁礼也未必周全,何况来日户籍销毁,此为我白家物畜,也与出身吕家无甚关系了,今日带过来的习惯做派也好,衣裳物件也罢,将来都会照着我白家改正,这也是调教的意义所在。母亲切勿动气!”
白震站在一边,见自己母亲面露不虞,虽说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大,但是在婚礼之上有所龃龉,终归是不完满的事情。他莫名地觉得心头颤动,下意识地想要为吕璃开脱。
白母听出了他话中意思,只是也不欲再添纷乱,至此作罢。
“阿震,你素来进退有度,恪守规矩,更是因此年纪轻轻就被朝廷赐下官衔,在训奴馆任了职位,今日更以驯礼取了奴妻,必要以身作则,明白吗?”
她只说了话的反面,但是意思暗示得很明显了。白震刚刚这一句话已经展露了为准备过门的奴妻说话的意思,若是放任下去,将来规矩必定有所松动。主家对守驯礼的奴隶必须保持严格的态度,不容奴隶恃宠生骄而僭越,温情流露是大忌讳。
白震这才意识到自己内心那一瞬间的颤动究竟代表了什么,或许,他虽是极重规矩的人,既然用了驯礼便一生都只能与眼前人秉主奴关系相处,但是终究是不能完全把她当做自家奴才调教而不含半点情分的……
日后如何相处,的确是夫妻、主奴二人慢慢摸索的,这才是过日子啊。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过门这一关妥善应对了。刚刚他帮着吕璃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被母亲发现了意图,这驯礼规矩森严,他必定是不能违背,将来也只能外冷内热一些,尽力在这规矩框架之内,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对待她。
“面目周正,合格。”白母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放回去之后紧接着收回了自己的手,端坐回去,保持仪态。
刘嬷嬷受到信号,唱道:
“启封上xue,验口——”
吕璃勉强而艰难地挺直了上身,忍者体内憋涨到极限的感觉,仰起头,去迎合白震的手。
他接过一把剪子来,开始第一项开苞。
白震从最左边的丝线处剪开,去掉打结的线头。他本想着剪开全部穿线,可是关于这仪式规矩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放水是能够放水,但是新婚正是立规矩的时候,他的态度的确不能太过柔和,反而需要严厉。
他紧绷着神经,轻轻呼了一口气,聚Jing会神地开始一点点拆线。起初还好,线头尚短,只是来回几次,需要从针孔穿过的丝线长度就变得很长了,每一次抽离都是不断延长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