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芷打小就没干过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没给她娘在外面闯祸惹麻烦,再被老师叫去批评,说她又欺负了几年级的谁谁谁就不错了。
经过一番愉悦的交谈,如愿以偿的王老师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淮芷娘。
找到了淮芷爹,淮芷娘让他放下手里的锄头,接着红光满面地跟他学王老师夸淮芷的话。
语毕转身欲走,临了又想起什么,不习惯地搓了搓中午刚剃的寸头,淮芷眯起眼恶狠狠补充道:“你要是再敢打俺姐主意,俺下次踹的,可就不是屁股了。”
都怪前几天爹娘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嘴给他提亲的事,他平时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只觉得同班同学里淮容长得很俊,为了近距离看一下未来的媳妇,他才没头没脑地跟在淮容后面偷偷观察,早知会惹到如此剽悍的淮容妹妹,当初就是再借他仨胆儿,他都不敢打淮容的主意。
这一脚是真够劲,毫无防备的男孩被踹到两米开外摔了个狗吃屎,书包也被甩了出去。
其实不用淮芷再威胁什么,少不经事的孙自强也已被吓呆了。在目前有限的生命经历中,他还从没碰见过如此非同寻常、剑走偏锋的人。
每天吃得少又没营养,但并不妨碍身体超常发育的淮芷,因个高腿长耐力好,在三年级时被体育老师一眼看中,挖去体育队练习长跑。
“我操!”被偷袭的人登时痛骂出声。
?
淮芷爹与有荣焉,一想到家里即将要出一名为国争光的运动员,他就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立时撂下手里的农活,跑
:“你再不回家,俺就告诉爹你跟人打架了。”
不出意外,瞄到了男孩的踪影,淮芷敛声息语,又将脑袋缩回了墙后,按兵不动。
看到孙自强瑟瑟发抖地保证再也不敢对姐姐有非分之想,淮芷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土墙下,把缝补得破破烂烂的布包甩到肩上,朝着家里的方向,凯旋而回。
因文化水平有限,或者说压根就没什么文化,淮芷娘说来说去,也不外乎自己孩子受器重、将来一定有出息。
刚回家没多久,淮芷娘实在等不及坐不住,便脚底生风地冲出大门,又跑了二里地,到田里寻摸正干农活的孩子爹。
但没练几天淮芷就哭着不干了。早上要提前到校,绕着学校周围的土路一口气跑三里地,下午放学后还得再跑三里地,她可不想吃这种苦,当下撂挑子走人了。
?
“我操你个——”要骂人的话吐了半截,孙自强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神由愤怒转为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震惊:“?!”
与一帮小弟度过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课同翘有作业同抄的两年后,淮老大升到了三年级。
?
王老师不想放走这么个好苗子,便打定主意找淮芷爹娘再争取一番。
淮芷很满意对方的反应,看来她今天不用再出手了。
第三天下午放学后,淮芷立刻冲出校门,按计划蹲到一块土墙后面。
趴在地上的孙自强缓缓回过神,劫后余生般倒抽了一口气。他不敢使劲,只轻轻碰了一下被踹得发麻发胀的半边屁股,便又疼得抽了一口气。
仿佛尝到了当老大的甜头,刚上学没几天的淮芷仗着这番勇猛无敌、毫不畏惧的劲头,在学校里打出了几番战绩,留下了数段“佳话”。
孙自强含泪忿然扭头,倒要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小人暗算他。
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淮芷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这一脚是昨天欠的,今天还给你。”
暴跳如雷的人顷刻熄了火。
挖淮芷进队的王老师软硬兼施地劝了半天,但淮芷不管他磨破多少嘴皮子,就是下定决心不练了,她才不考虑未来有多少出路,总之现在谁爱吃这苦谁吃去。
在男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静静埋伏了一会后,淮芷掐准时间,悄默默探出头。
?
这次一来学校,听到令人尊敬的学校老师一反常态,夸自家孩子在运动方面多么有天赋时,淮芷娘心里骄傲不已,面上却不好意思地一顿谦虚,说自己孩子没什么本事,主要是王老师很有责任心,连调皮捣蛋的坏学生都不放弃。
几秒后,孙自强慢慢合上张着半截的嘴,缓缓咽了口唾沫,依旧失声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这个双手叉腰、气焰嚣张的罪魁小人,孙自强眨了眨瞪得酸涩的眼睛,眼中的不确定变为肯定。
爹脾气不好,要是知道她又在外面“找事”,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她可不想再被打得跑上房顶,太丢人了。
顾全大局的淮芷滴溜溜转了下眼珠,只好骂骂咧咧地暂时咽下这口气,决定从长计议。
凭着这段跨性别打败高年级学生的勇猛事迹,淮芷意外收获了几位慕名而来的小弟,以及被降服后,对淮芷俯首称臣的孙自强。
待男孩经过土墙又往前走了几步,淮芷突然站起身一个冲刺,紧接着抬腿对准目标位置,咬牙狠狠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