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的长睫尚在抖动,户绾几乎以为她已气绝身亡。
“户大夫......长能耐了,不以救死扶伤......为天命,倒谋划起......毒害之举,真令我刮目相看。”百里弥音缓缓睁开眼,嘴角蓄起笑意,望着户绾调侃道。
“蟾酥虽有毒,却不致死,让你小叔饱受一顿腹痛胸闷、麻痹惊厥之苦,你难不成有微言?救死扶伤是善举,惩奸除恶亦是善举。”户绾蹲在百里弥音身前为她擦拭干净口鼻处的血渍,忿懑道:“你们乃血亲,他如此算计你,加害你,其恶毒居心遥胜蟾酥之毒,我正好开这一味药以毒攻毒,好生清治他黑了的良心,看他还能如何让你去冒险,去闯这龙潭虎穴。”
“闯不闯,得看你......体内的针蛊是否已解,不如......让我验上一验。”百里弥音言罢,修长的手指轻轻钳住户绾的下颔,把她拉过来,不由分说将吻落在户绾略显干燥的唇上。
户绾错愕的神色渐渐消散在百里弥音突如其来覆上的唇齿间。她柔软的唇瓣上依稀糅合着腥甜的血气,夹杂在她清冷的体息中,随她缠绵的吻升温发酵,犹似能酝酿出醉人的美酒,直令户绾沉迷流连,乱了神思。户绾绵软的身子不自觉向前倾,想更贴近百里弥音,下唇却顿然吃痛,随着一声闷哼,百里弥音甫松了口。
“你......”户绾抿了抿嘴唇上正流着血的伤口,顾不上擦,不解看着使坏的百里弥音,正欲嗔怪两声,话到嘴边却觉难为情,遂别开了眼,羞红了脸。
百里弥音抬手抚上户绾唇瓣,见自己啃咬之处适巧与她此前的伤口重叠,虽流了血,然而并无大碍。食指轻轻一扫,抹开她挂在唇边的血滴,指尖便留下殷红的血渍。百里弥音见鲜血回红,知户绾身上的针蛊已得解,当即眉心舒展,扳过她的脸颊狡黠道:“方才我没有经验,弄疼了你,现在有了,要不......再来一次?”
“不正经!”户绾耳根发烫,慌忙撇开百里弥音的手,低下头去。
“绾儿秀色可餐,让我忍不住......一亲芳泽,赖不得我。”百里弥音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是亲,你分明是......咬我。”户绾面色绯红,声若蚊蝇。
“这瓣朱唇许你咬,不许我咬,是何道理?”
户绾语噎,和她讲不得道理,干脆背过身去。百里弥音顺势靠在户绾背上,不再捉弄于她。两人不声不响坐在死气沉沉的殉葬沟里,犹如沉寂千年的泥人俑般,在流逝的时光中等待尘土裹覆。这种感觉令户绾焦虑不安,生怕等待将会漫长而无望,在不知不觉中走入时光缝隙,被陈腐的空气渡为化石。所幸,凌乱的脚步声打消了户绾的不安,目不转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里燃起希望。
“户丫头......小百里......咦,人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须臾,李堂道长的呼唤回荡在殉葬沟。
户绾忙不迭站起身,远远瞧见李堂道长举着火把穿梭的泥人俑中。但见他轻快的步伐,户绾便知百里弥音有救了,若不然,他此时当垂头丧气而返。“李堂道长,我们在这。”
一行仨人陆续来到户绾跟前,皆浑身脏兮兮黏糊糊的,腥膻难闻,像去泥潭里打了个滚。户绾并不讶异,料想蟾蜍所处的洞穴必然潮湿泥泞,这一趟倒是苦了他们。
“看,可算逮到这玩意儿了。”李堂道长扬了扬手里的大刀,刀锋自蟾蜍背脊贯穿而出,已死绝。
户绾接过大刀,自刀身取下人头一般大的蟾蜍捧在手里端详。只见蟾蜍呈青黑色,表皮遍布泡状疙瘩,丑陋至极。千年蟾蜍个头比寻常蟾蜍大许多,其头上还长着一个约脚拇趾大小的肉角,正是这肉角被抱朴子誉为不死灵药。户绾不着痕迹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百里南,为免他看出端倪,随手将肉芝蟾蜍放至一边,转而向卫封问道:“师兄,我要的蟾酥呢?”
卫封心神领会,自怀里掏出巾帕递给户绾,不忘故作惋惜道:“这么好的东西,若非祭司命悬一线等着急用,我真想拿个麻袋将墓里头的蟾酥刮个精光。”
第24章 断龙石匣
户绾但笑不语,接过巾帕摊开,只见巾帕中裹着一堆白色片状物,置于鼻尖轻嗅,气微腥。确信此物是蟾酥无误,户绾踱到百里南身前,取出指甲盖大小的蟾酥,温言道:“宗主,依你的伤势,服食这片剂量便可。”
“内侄女伤势严重,先给她服用罢。”百里南防备心重又多疑,为防有诈,便让百里弥音先服。
“哼!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户丫头好意为你治伤,你非但不领情,还质疑她的用意,生怕她毒死你?”李堂道长义愤填膺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吃拉倒,给你这种人吃简直暴敛天物。”
“道长,防人之心不可无,宗主有此顾虑也是情理之中。”百里南此言在户绾意料之中,她笃定百里南必不会轻信于人,百里弥音若不服下蟾酥,他不仅会起疑,甚至将识破肉芝蟾蜍的奥秘。她不动声色蹲下身,将蟾酥送到百里弥音唇边,柔声道:“蟾酥腥苦辛涩,有些难咽,你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