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照旧是如同战场一样地使人慌乱。松在十六岁这年已经长得很英俊了,他的身体因为体力劳动发育的很好,白色的纤薄褂子外露出的结实手臂能让永蓝村每个未出嫁的姑娘脸红。正是在这样的时刻,谷雨发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他有些慌乱。按理来说,谷雨这样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光,谷雨曾经在学校里也读过许多外国的爱情小说,少年人的单纯思想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往。但谷雨不曾想到,他会喜欢上松,因为松和他那样的不般配。谷雨是少爷,松是长工。谷雨他爹的仓库里有吃不尽的粮食,可松却时常吃不饱。谷雨穿绸衫,松只有许多件同一样式的粗布褂子。
夏天的阳光不带同情地炙烤着永蓝村的土地,也炙烤着松裸露的手臂。谷雨看着松被阳光晒得发红的手臂上的汗水,他想,其实也不尽然,也许喜欢上松是早就有预兆的事情。毕竟除了松,没人会再同他一起夜间出游。
谷雨后来时常地梦到松背着他走在谷家土地旁的田埂上,强烈到使人流泪的阳光和松身上独特地rou/体气味合在一起,连同那挂在指尖的汗水,成了谷雨解不开的迷。
谷雨有了秘密,他成了一个蹩脚的演员。感情也许能将人不断地拉扯再拉扯,谷雨能体会到他对松的喜欢,他不再满足于夜晚的相会,他想要和松待在一起,也许是一个长久地午后或清晨,总之不要再在黑夜。
谷雨小心地靠近松。
那一天,谷雨叫松在他午间休憩时作靠枕,谷雨已经明白了,如何能够伪装地自然,只要将松当成物件来使唤,没人会去怀疑什么。但他忘记了谷清,那个长久注视着他的姐姐。谷清发现了谷雨对松的那点不寻常,她看着谷雨的脸隔着衣物贴向松的腿部时,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也许是谷雨刻意的忽略了什么,他偶尔会看见谷清和松呆在一处,短暂的一会儿又分开。谷清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更为耀眼,谷雨每次看见都想起冬天结了冰的蓝河,也是这样厚厚地一层白。谷雨的空闲时间被谷天德占用了一些,他去城里做生意偶尔会带上谷雨,每次两人坐在船上渡过蓝河时,谷雨身上都生出一种冷来,似乎河里有什么在长此以往地召唤着他。有一次他同谷天德说起时,谷天德用了一种古怪地眼神看着他,随即拍拍谷雨的头道,“别想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