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两鬓长满白发,皱纹堆得脸更显苍老。佝偻着腰,拄着根拐杖,看起来是向父。
他们进门换好鞋,向母也从屋内走到客厅,“怎么啦,老头子,家里来客人了?”
祥和的话音在看到他们后戛然而止,满脸错愕的表情。
夏恬晓怕她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哦,是这样,关于几年前的事情,我们来做个调查。”
“有什么可调查的?”她神色黯淡下来,“都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
“打扰到你们实属抱歉,但是…”
“都知道打扰我们抱歉了,还来打扰我们干嘛?我儿子都已经…”她身影虚晃一下,向父及时从旁扶住,“我们为此事付出了许多代价,还劳烦您不要再提及…”
不难看出他们因为儿子的死整日郁郁寡欢,比同龄人还显苍老,可骆辰光却总觉得不对劲。
他先发制人,“那个当初害你们的诈骗犯在前几年出狱了?”
“不清楚,他出不出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向父倒了杯热水放到向母手边。
“哦,这位是我同事,最近有点感冒所以捂得严实。”夏恬晓匆忙解释。
骆辰光继续追问,“可是他出狱没多久,您儿子就死了,您没怀疑过是报复吗?”
“我儿子的死是因为意外,难道你的意思是那个犯人权大滔天,策划场意外来报复我们?”向母抑制不住的情绪波动,嗓音尖锐。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们就一点没有怀疑过?还是说,是那年的报应?据我所知,你们闹的那家律师的孩子当时也没多大。”
“我们是受害人,我们要有什么报应?该受报应的是那无良律师,是那骗我们钱的人!我们家因为他们,毁了,全毁了!”
受害者有罪论。就算他是这么想的,也不该这时候说出来,夏恬晓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两个没了儿子的可怜老人,将来连有没有人替他们送终都尚且是个问题。
“难道,你们就没有恨意?”虽觉得他们可怜,可骆辰光更相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够了。”
“你够了。”
向父和夏恬晓同时开口,提醒骆辰光该适可而止。
他非但没听,还继续说着:“你们从来就没想过让罪有应得的人得到惩罚吗?所有的不对,都是诈骗本质的错。”
向母起身与他争论起来,“我们已经失去自己的儿子了,你还想让我们怎么样?没有罪有应得,他们都有罪!都不无辜!”
争论时装着热水的杯子被不小心挥到地上,瓷器与地面碰撞,‘啪’的一声,玻璃碎片四分五裂,水洒在大理石地面上。
寂静了。
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下来。
向父先回过神来,“抱歉,我太太情绪有些不好。我先扶她进屋。”
而后向母被拉拉扯扯地拽走,一路上她嘴里还在不停嘟囔:“为什么是我儿子!那律师的儿子跟犯人才应该死!就不该生出来!让他们也尝尝我们过的什么日子。”
本是不理解骆辰光的夏恬晓,听到这刺耳的言论皱紧眉头,“这位夫人,请注意您的言辞,法律只制裁应该得到制裁的人,这世上没有人生出来,就是该死的。”
担忧地拍拍骆辰光肩膀,他淡淡回应:“我没事。”
向父安慰好向母后走出来,“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还请先离开我家。”
这是下逐客令了。
“感谢您的配…”夏恬晓正准备走,说到一半的话再次被骆辰光打断。
“您儿子真的有那么脆弱吗?我不这么认为。”
“不管他脆不脆弱,没有人希望结果是这样的。”
“呵。”他冷笑一声,抓起夏恬晓的手夺门而出。
一波三折的到访,毫无意义。
感觉是被浪费了一下午的美好时光。
夏恬晓走到自动贩卖机旁投进几枚硬币,拿出一听可乐一听雪碧,将其中的可乐递给他。
她觉得今天他状态不怎么对,说是调查,可却没有一次问到点上。
到了最后,她看那老两口的态度,也不再好说什么有的没的。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可口的可乐呀。”他笑盈盈地接过挠挠头,“我今天的行为是不是让你很不能理解?”
清脆的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滋啦啦的泡沫涌上来。
甜腻和刺激在舌尖回荡,干涸的喉咙却得到一丝放松。
她随手把易拉罐放到长椅上,“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谁也不能淡定的听那些让自己去死的话吧?”
那种话,任谁听到都会心理觉得不舒服。
“啊,那倒没什么,毕竟我小时候就听过一遍他们这种话。”
她不禁想起那些资料上,底下掺杂在报道里的黑色五号字体,是这家人之前的言论。
与今天所说的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