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借住
此前不久,於德租界的冯.鄂图宅门前,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科林前去应门,看着玄关处站着一名记者打扮的华夏人,眉头一蹙,就礼貌地问道:「.?」(不好意思阁下是?)
「我来找朱利安.冯.鄂图。」来人把帽檐压的很低,把半张脸都遮盖住了,然而那端正的德语,却是让科林定了定神,对眼前之人,隐约生起了一点印象。
「阁下是记者吗?」老管家认识的华夏人屈指可数,就疑惑地问道,「能否报上名字,让我向少爷转达?」
来人听出科林的戒备,才把帽檐略略的拉起来,道:「科林,是我。」
「白先生﹗」老管家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怔了一怔,当即道:「请等一下。」便是连忙回大厅里,转达让朱利安知道。
怒洋穿着一身白衬衫西裤,双肩束着两条及腰的裤头带,头上的扁帽把脸遮盖了大半,朱利安走到玄关的时候,一时间也认不出三白来,这与印象里的友人实在是差异太大了。而他也万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在家门前。
「三白。」朱利安那湛蓝的眼睛眨了又眨,便诧异地道:「怎麽是你?」
怒洋进到屋子里,才把那帽子放下,他来上海,就希望掩藏着身分行动,然而他这张脸实在是太打眼了,只好乔装成记者,方便四处走动。
「打扰你了。」怒洋看着老朋友和科林,便道,「我想,比起德国领事馆,还是来这里比较方便。」
朱利安算着他把电报发给大白的日子,怎麽算,还是认为三白出现的太早了些,便疑惑地道:「难道你一直都在上海?」
「不、我是昨天才抵步的。」怒洋回道,便看向了老管家,诚恳地道:「科林听说因为子yin的事,几乎让你陷入危险,我代表白家向你致歉。」
「武是我的朋友,这种官腔的慰问辞您不必对我说。」科林听怒洋一开腔,竟是这样见外的说辞,便略皱起了眉:「白先生,我只希望你们能尽快救出武,从我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心里便一直感到不安。」
「白。」朱利安听着怒洋这般说,脸色沈了下来,也是罕有的不悦,「你若要这样说,我也必须向你致歉科林当时明明就看到武了,却没法把他接上车。」
怒洋听这主仆二人的回话,都是把子yin的失踪看成份内事似的,那冷凝的脸容便是略略的缓了下来。
「我看到你给大哥的电报。」怒洋昨天到了上海,便先往情报处露面,才发现自己竟是来晚了一步,他就对二人问道:「听说掳子yin的车子,和另一台车在租界追逐,後来才逃进日租界的?」
朱利安垂着眼,便回道,「确是如此。」
科林驾车赶到大使馆後,朱利安就连忙派警察追查去了,却是听说两辆车在租界里前後追逐、甚至还发生一场枪战。劫持武的车子直奔入日租界,得到日本士兵的放行,至若那落在後头的汽车,事後却是逃逸得无踪无迹——朱利安把事情经过发到大白那处,才知道武竟是一直失了踪,并没有回京去的。
他只恨自己并没有更早接到消息,到现在才後知後觉。
「白先生,先喝杯茶吧。」科林把刚泡好的锡兰茶斟好,便招呼着怒洋到大厅处落坐。外头下着大雪,然而室里的火炉却是烧的正旺,如此暖和的氛围,配着热茶,正好是能把事情细细道来。
怒洋看着朝他递茶的老管家,便道,「科林,能把当时的经过再仔细的告诉我吗?」
「当然。」科林理所当然的颔首,便就把当日遇上子yin的经历覆述一次,朱利安便也在旁的沙发落坐,留心倾听。
「当时我驾着车,从公园拐了弯,走过大概一公里,就见一名华夏男子光着脚、在雪地上走我觉着那身影很眼熟,才发现是武」
「没有穿鞋?」怒洋平静地看着科林,便问道:「那他身上的衣服呢?是怎麽样的?」
「大棉袄、厚长裤,倒是很暖和,就只是没有穿鞋。」科林回想起来,便是轻轻的叹息:「我看武一直在街上走便喊了他他看起来像是吃了一惊,但看清楚是我,就显的很高兴。」
怒洋听着,就垂下了眼,唇微微的抿紧起来,彷佛是在脑海构想着当时的子yin是个怎麽样的模样。
朱利安并不知道前因後果,早前听科林如此说时,心里已是存有疑惑,他就趁这会儿,朝三白问道:「我听大白说武之前就一直失踪了,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想他没有穿鞋子是不是正从某个地方逃出来」
怒洋脸无表情,只道:「我只听说他最後,是跟武子良一起走的。他从酒店退房,也是武子良的副官代办。」
「武弟弟?」朱利安怔了一怔,却是因此而更不解了,「但这不合理由,假若是弟弟的话,武又怎麽要逃呢?」
「我不知道。」怒洋就垂下眼,淡淡地道:「所以我才来,把事情查个清楚。」
朱利安一直用心观察着,然而从三白的语气里,就听不出一丝往日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