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
许观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给他作揖,规规矩矩地唤他:“裴将军。”
裴将军近前,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么早就出宫,看来陛下……”
见他愈发窘迫,裴将军便转头,喊了两声“肥羊”。
“肥羊”扭过头去,并不理他,拉着许观尘的衣袖,催他快走。
裴将军再哄了两句,从怀中掏出一面玄铁铸的令牌,递给许观尘。
许观尘略有耳闻,裴大将军带兵,贵Jing不贵多。他手下的队伍,按照十二地支来排。递给他的这一面令牌,管的是辰字军。辰字军只五百人,不过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
给他?
许观尘缩了缩手。
裴将军解释道:“陛下再没其他师长,我做舅舅的,给你点东西是应当的。得亏你是个小子,要不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
听了这话,许观尘更不敢接,连连后退两步。
裴将军却把令牌塞到飞扬手里:“拿着,可以换糖吃的。”
一听可以换糖,飞扬欢欢喜喜地接了,裴将军朝他们一拱手,也大步离去。
许观尘追不上他,只能先叫飞扬收着东西,想着回来了再还给萧贽。
还是清晨,出了宫门,再稍往外走些,就撞见了金陵城的早市。
此时正是腊月二十六,城中各处熙攘繁盛。
三年来,飞扬长高不少,也长壮不少,许观尘已经拉不住他往卖糖的摊子凑了。
尤其又近年节,卖糖摊子卖的糖花样特别多,捏成猫的,捏成兔子的,飞扬每个都要。
他把方才裴将军可以用令牌换糖吃的话当了真,花光了许观尘身上的银钱,就要把令牌交出去。
许观尘一把按住他的手,实在是凶不起来,便压低声音吓唬他:“走了。”
卖糖的老板倒不在意,又送了他两方槐花蜜。
许观尘拍拍飞扬的手,教他说“谢谢”,只是飞扬被糖块糊住了嘴,将怀中糖块往许观尘怀里一塞,就朝老板抱了个拳。
过了早市,再向东走出一条街,就是金陵城中权贵所住的东坊。
朝中前几日便放了年假,诸臣赋闲在家,悠闲得很。
许观尘先去了一趟七殿下萧启的府邸。
府门前换了牌匾,是他不认识的一户人家。
没等走近,飞扬就拉住他的衣袖,厉声道:“不许去!”
许观尘被他吓了一跳,站在原地。
这时一架蓝颜色的马车从他身边辚辚驶过,马车行得急,他却看得清楚,那马车檐下,灯笼上描的是一个“杨”字。
恩宁侯府的“杨”字,从前与他一起念书、一起在建王府赏花赏雪的好朋友——杨寻的“杨”字。
马车帘子从里边被掀开,果然也是杨寻。
可是马车却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跑过长街。
杨寻掀开帘子时,看向他的目光怨恨愤怒。
许观尘的脚步顿了顿,转眼见飞扬连糖也不吃了,警惕地环视四周,见他看向自己,又跺着脚强调了一遍:“不许去!”
今年的宫宴,皇帝惦念着许观尘,说他年少丧亲,孤苦伶仃,要萧贽除夕来宫中赴宴时,把他也带上,还特意吩咐了司织府给许观尘制新衣。
这日许观尘起得早,爬起来洗漱过后,便抱着拂尘打坐念经,做完早晨的功课,天还是黑的。
他探头出去看,才知道是今日天Yin,Yin云翻滚,把天都压低了。
缩回房中换衣裳。
司织府早几日便将定国公的礼服送过来了。定国公原是武将官爵,连带着礼服也是窄袖紧腰的,英姿飒爽,不同他制。
然而许观尘不曾习武,定国公府的武学算是绝了脉,司织府再送来的衣裳,也是循着宽袍大袖一例的。
绯红的厚重料子,云水暗纹。许观尘换好衣裳出来时,飞扬正和成公公在走廊里翻花绳玩儿。
飞扬抬头看他:“美人儿。”
许观尘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成公公,昨日你们出门,是不是经过脂粉巷了?”
“老奴不记得了。”成公公憋笑道,“小公爷快去罢,再不去就该叫殿下等着了。”
“飞扬,改了。”许观尘转头吩咐成公公,“今日不准他吃糖,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他正了正衣襟,走下台阶。
拢着手在府门前略站一站,萧贽便摇着轮椅出来了。
除见礼外,别无他话。
政敌仇人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
许观尘垂着眼坐在马车里,暗暗地念《清静经》,顺念倒念,念了好几遍。
顺念到第四遍的时候,萧贽瞧了他一眼,道:“司织府同你有仇?”
“没有啊。”许观尘忽然被他从经文里拽出来,随口就答了话,又忙补道,“回殿下,没有。”
萧贽再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偏过头去,仿佛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