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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福宁殿,萧贽跌坐在地上软垫上,长舒了一口气。
十来个太医早就在殿中等着,行过礼后,花白胡子的老御医出列上前,用白色的帕子垫着手,仔仔细细地看他的伤势。
还没一会儿,听闻皇帝遇刺的大臣就都候在了勤政殿,小成公公来报时,萧贽并不放在心上,摆了摆手,由他们去了。
小成公公也知道他在意什么,只轻声回禀道:“裴将军和端小王爷都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元策有动作。”
萧贽点点头,算是应了。
转眼看那老御医还是在看他的伤口,嫌他麻烦墨迹,自个儿一抬手,拿过他手里的白帕子,竟生生将穿过小腿的羽箭□□了。
他掀开衣摆,将与血rou黏做一处的布料撕开,看了一眼那老御医,应该也是疼,说话声音都哑了:“上药。”
老御医给伤口敷药的时候,外边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几日都没有下过雨,夏日炎热,此时下雨也是寻常。
老御医放下药瓶子,拿起细布,要给他的伤口缠上细布的时候,萧绝与裴将军一起回来了。
萧贽拿过老御医手里的细布,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萧绝与裴将军:“如何?”
外边下着雨,萧绝与裴将军两个人的衣裳都shi透了,衣摆上、长靴上,还沾着泥点子。
萧绝摇头,裴将军也摇了摇头。
“元策的车马一直沿着官道走,往外走出去好几十里,也不曾停下,他是真要回西陵去了。”萧绝道,“就算小公爷的事儿,他有掺一脚,也应该是把小公爷给萧启了,不再管了。跟着他,应该是找不到人了。”
萧贽低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飞扬还没回来,再等等吧。”
见他腿上一道伤,裴将军便问:“果然是受伤了?”
“他们设的计,朕有心中计,怎么能不受伤?”
若不是那时萧贽有意往前走了两步,其实那箭是当心射来的。
一时无言,萧贽低着头,将伤口用细布缠好,随口吩咐小成公公:“把我从前用的那个轮椅找出来,修一修,这几日恐怕要用。”
又过了一会儿,雨势不减,一个浑身shi透的人冲进殿中。
是飞扬。
裴将军忙解下外衫给他披上:“怎么样?”
飞扬冷得抽了抽鼻子:“你们怎么不跟?”
“什么?”
“换人了。”飞扬恼道,“元策换了人。”
裴将军心下一惊,再问了一遍:“什么?”
飞扬跺脚:“在茶棚里,换了人。”
裴将军这才想起,元策的车马曾经在途中停下,在一个小茶棚里歇脚。
想必是那时候,元策找了个替身,自个儿跑了。
来不及懊恼,裴将军再问他:“那你跟上了吗?他去了哪儿?”
飞扬一瘪嘴就要哭:“雨太大,跟丢了。”
“元策往哪边走的?”
“北边。”飞扬气得提起拳头就去捶墙,把墙上挂着的画轴都震落下来,口里喃喃念着“观尘哥哥”。
裴将军哄了他两句,回头去看萧贽。
萧贽扶着额头,眉头紧锁。忽然面色一沉,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凝眸,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只听见裴将军大声喊“太医”的声音,还有窗外雨声。
*
金陵城外山间树枝掩映的小径,元策也是头一回走。
他当然知道萧贽派人跟着他,从茶棚后边扮作行脚商出来,还有一个甩不掉的尾巴在跟着他,他便刻意往相反的方向走。
后来天降大雨,连老天也帮他,他往山路边的丛林里一滚,就甩掉了跟在身后的飞扬。
原本回西陵大都,要往西边走,而静虚观在金陵城南边。元策带着几个亲卫,为了甩掉飞扬,又刻意往北边走,这时甩掉了飞扬,那几个亲卫便牵了马来。
骑着马就掉头向南,再走了一会儿,大雨滂沱,山路那边,候着一驾马车。萧启掀开马车帘子,看见他来,朝他点了点头。
萧启也不单是带许观尘来看萧贽是怎么死的,他特意出来一遭,是为了见元策。
元策下马,身上衣裳都shi透了,随手拧了一把,就钻进马车里。
许观尘被萧启的侍从打昏了,还没醒,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皱着眉,雨点敲打在马车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也没能吵醒他。
元策在他对面坐下,朝萧启挑了挑眉:“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让他看看萧贽是怎么死的。”萧启冷冷道,“好让他死心。”
元策道:“他死不死心,再之后也与你无关……”
这时候马车在暴雨之中缓缓行驶起来,许观尘往边上一歪,额头磕在马车壁上,把他给弄醒了。
他一看见元策,眼睛都瞪大了,警惕地看着他:“你……”
元策骗他说:“我刚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