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言还是把这小猪当成半个婴孩养了。
那天过后,苟叔主动让张言和他把屋前的院子清理了一番,说是为了方便小猪活动。
二人又在积物的宅院里找了大半天,弄得一身狼狈,倒翻出了许多小玩意,听男人的建议,张言和他还在院前的树间挂了个吊床—这还是多年前父亲买的。
苟长云手中捏着个系着红绳的铜质小风铃,铃铛下挂着枚生了铜绿的铜钱,他把风铃轻轻束在了右树的细枝桠上,张言抬头看着,手指一戳,便轻灵的响。
难得的艳阳光照在青年的侧脸上,淡淡的绒毛折出点点光韵。
脚下的小猪也抬起了头,看着铜钱,又看了看青年的发红的耳垂,动了动自己的耳朵。
找来的垫毯洗净风干,在床的外侧给咪咪堆了个暖和柔软的小窝,接着张言又抱着它又问苟长云要来了年末腌腊rou的大盆,张母知道之后,吓得不轻之余又哭笑不得。
“只是洗澡用用而已,家里又没什么大的盆具。”张言心想洗干净还是可以用用的。
“还是用小时候你洗澡的木桶吧,”张母语重心长,眼里的神情很是复杂。
用腌rou盆洗猪好像的确有点吓猪,张言想了想,捏了捏怀里的猪后颈,点了点头。
小猪亲昵地拱了拱他的下巴作为回应。
“苟叔...玩具我可以理解..不过为什么养猪还要用育儿手册啊...怎么还有拼音识字睡前故事?”张言看着苟长云出去半天搬回来的两大箱书籍和婴儿玩具目瞪口呆,这才想起这几天因着有家人和咪咪他们的陪伴,竟让自己忘掉了柜子里的孩子。
自己好像曾说过给他一个家的。
张言拿起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对着柜子的方向摇了摇,多么古老而熟悉的玩具。
其实张言能够理解苟叔想抚慰自己失去小孩的悲伤心情,因此他没把男人之前那将猪作小孩养的那番话放心里,可是现下男人的行为却让他有些不解。
“是我叫苟叔搬过来的。”站在一旁的张母看着摇着拨浪鼓的张言,扫了一眼他怀里不住撒娇的小猪,轻声回答道。
“这些玩意好多是我很久之前就买好了的,为的是我将来的孙儿。”张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钰钰有了云儿。老早就看中了些,想着孙子孙女,便买了,”女人的笑略带苦意,眼神却依旧温柔,“还有些东西是载娃你小时候的,都让苟叔洗干净了好好放着呢。”
“虽然云儿现在已经不在了,不过说来毕竟是给他准备的,连着本来你的东西,就交给你吧,至于你想怎么处理都是可以的。”
既然是母亲的心意,张言便没说什么了,开始翻看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满满当当,张言边看边感叹一些幼时的小东西竟保存得如此完整,有的甚至像是刚玩过一般,圆润的边角磨的发亮。翻到最后,他在箱底找到一厚摞叠得齐齐整整的衣服饰物,用布制的口袋紧包着,打了开来,
张言的薄脸皮臊红得厉害,
是小时候母亲把他当作女孩养时的裙鞋和发夹。
“母亲...”张言羞得不行,“苟叔你也是,这些东西还翻出来干什么,羞死人了。”大男孩羞涩地把脸埋到了粉嫩的的猪身上。
苟长云和张母看着张言的动作,齐齐笑出了声,“载娃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被男娃子追着要讨回家的小姑娘了。”张母捂嘴笑着对苟长云说道,
“是呀,长大了呢,载娃。”男人眼中虽满是疲惫,话语中却是带着松了长长一口气般的欣慰。
“不过,我们家阿载还是这么好看,张母轻轻蹲下,捧起了儿子的头,温柔地和他对视,“瞧瞧这长睫毛,大眼睛,唇红齿白的小模样,跟你爸爸年轻时可真是一模一样。”张言更羞了,白面颊红的透透的,回他母亲道,“我怎么记得父亲他年轻的时候长得比较有男子气概呢,就像是苟叔这类型的,不过比苟叔可是帅多了。”说着张言还向苟长云做了个调皮的表情。
苟长云一愣,这个表情,“的确是极像的。”
男人右手伸进衣兜,将温热的石头裹进手心。
张母不知为何,神色微变,眼中竟有一丝愤恨快递闪过,眨眼间又变回温柔模样,不禁让张言怀疑自己的眼睛,母亲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机灵,我怎么会不记得。”她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顶,低头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