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娃是不是该走了。”站在屋脊上的大头鬼纸衣飘飘,歪着个大脑袋,鼓张的大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细缝,两颗红眼球瞅着正被张言拿着玩偶逗弄的张云说道,“姓苟的说他要回学校办手续,不知道还回来不。”
“明天。”
“果然该走了。那这猪可怎么办?”大头鬼拔高了音量,“狗东西总不能让我们给他养这劳什子玩意,我可不愿意。”
“有我在。”对方温声回答。
“哼,你养他,那谁来照顾我。”冷哼一声,他胡乱扯了一把旁侧的树叶,十指摊开,吹了一口气,便冷冷地看着他们撒了下去。
张言正和张云玩得开心,眼前一把叶子突然晃悠悠地飘下,还Jing准无误地粘在了猪身上,让他一阵愕然,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看房顶,
上面什么也没有。
只是不知何时,那旁院的树已弯扭着身子从他的屋脊支到了屋檐上,
即使是初秋,依旧满树碧叶。
虽然只是几片叶子,张言身旁的张云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身上的烧灼感,不过他倒没有出声,因着转瞬的难受过后,身体反而感到了些许陌生的充盈感。
更想吃点什么了,他也顺着张言的视线,抬头看向屋顶,眼中藏着渴望。
两只鬼对上了他的视线,红皮的那只朝他呲了呲大牙,一脸凶相,白皮的则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离了视线。
“吃了吗,”指的是那日的无花果。
大头鬼的视线被成功转移。收起一脸凶样,他笑眯眯地扭头,
“当然,还是你对我好。”说着便伸出爪子摸了摸对方滑嫩的面皮。
“我现在也饿了。”他撒着娇,把头塞进了对方的怀里,捏住了对方的腕子。
“我想去南院摘柿子。”
吊眼鬼看着对方的无赖般的笑脸,苍白的脸有了些血色。
“再等等,”说着他顺势抱起了对方。衣角扬起,眨眼间,对方已被轻轻巧巧地放在了檐边,抚了抚额发,吊眼鬼也靠后坐了下来,将对方的后脑勺轻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树叶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只飘你身上?”张言不解地将猪身上的树叶抹下。
而且怎么总觉得咪咪这会的眼神怪怪的。
张言搓了搓小猪的背,把他望着屋顶的脑袋给转了过来。
“别看啦,”拍拍猪脑袋,张言语气里带着丝无奈,像是在唠叨不听话的孩子。
“认真玩玩具好不好,不要走神了。”他故作生气地说道,
张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是在对一只猪撒娇。
张云知道这是爸爸不高兴了,他哼了哼,继续跟张言父慈子孝。
尽管他现在只想一口咬掉这个粉色玩偶的头,然后扔出张言的视线。但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如果他这样做了张言会很不高兴。
所以他选择继续跟张言重复这他其实不太喜欢的活动。
“我怎么觉得倒像是他儿子在陪载娃玩似的。”大头鬼嘀咕道。
张言自己倒丝毫不觉得和一只猪玩玩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十分乐在其中,因为似乎只要有咪咪陪伴在他身边,他便从失去孩子和女友的泥沼中挣脱了出来
不会一直想起,也就不会一直在无穷的自责中淹没了。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把对死去的孩子的柔情与关爱的一部分转移到了这头小猪身上。
有时候明知是自欺欺人,他依然贪恋着自己不对劲的所谓付出后,这点小小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