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使者便捎来一个令人震怒的消息。
那帮蔻贼祸害了边疆百姓还不知足,竟开始北上害了安居在那附近的人。要是一般蔻贼,那里敢在天子脚下放肆?于是心月狐便派人细查个中跷蹊。
果不其然就查到了什么。
塞外有一个族群,自立邦国,并正笼络强将,这帮蔻贼便是他们手中棋子之一,为的是利用他们逐一打击他国,吞并国土。
区区一个无名小国,何足挂齿?心月狐连提一下它都觉得不屑,可这不屑是在它不侵犯自己的前提下,它要胆敢挑衅自己,那不是一句话就能了事的。
要不然,被他国知道了,被百姓知道了,他还有何颜面立足此地?
正巧连大将军回来了,心月狐便令连大将军领兵剿灭恶贼。
人在高位上,自然心气也傲了起来,觉得派遣自己对付不入流小贼实乃大材小用。
他满心的不甘,隐藏得很深,但以心月狐对他的了解,哪会不知道?
都说高处不胜寒,若他连点察言观色都不会,焉能安坐龙椅上?恐怕还没坐热就被摘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全无葬身之地。
当然,让连大将军剿贼的这决定是心月狐再三忖度后下的。
要知道,打战最忌轻敌,他们尚不清楚那蔻贼与邦国的底细,随意派个小兵小将去打,被打得落花流水颜面不在还算事小,最怕的是,有人拿着这把柄,将他拽了下来。
连大将军原先防守的要塞处,目前尚算安稳,根基也牢固,真有什么不擦,还有守在那处的唐将军来挡,不过这些都不是心月狐主要考虑的,他最大的目的,是挫一挫连大将军的锐气。
事实上,连大将军本是先皇的人,与先皇交情颇深,也甚得他的信任,因此先皇在位时,连大将军握在手里的兵权,重得无法衡量。
可惜这雄霸一天的气势,在心月狐执政后就失去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他被心月狐削弱了兵力,但他依然坦言效忠于心月狐,毕竟效忠于他,总好过什么都得不到。
呵,风向倒是转得飞快,但那不安分的心,仍泄露了出来。在他利用女儿企图勾引自己时,心月狐便晓得,他的野心又大了。
心月狐抿了口茶,然后肆意地笑。想仰天狂笑,却碍于良好的涵养与形象,压制住了,但这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艳色的唇被茶水浸shi,变得愈加红润,泛着一层光,几欲滴出水来,与此同时,他的眸光越渐冰冷。
这是容修进来后第一眼目睹的,不由得使他心中发怵,分明眼前的人于他而言,不过一介凡夫。
有着这样的厉色,生得再如何俊俏温润,仍无人敢亲近。李公公当时就搞不明白,那连家女儿究竟哪来的勇气高攀心月狐。
而他前脚才来,青华大帝后脚便出现。
此时再扫一眼,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宛如先前的寒意不过是容修的多心。
自满山折子里挑了份搁在案上后,心月狐的视线便专注在了上方,嘴里随意一问:“怎么来了?”
“对于还童术一事,我已有了眉目。”容修回。
“哦?”心月狐仍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一目十行地看:“说来听听。”
“受还童术影响的,仅有主魂。”然而仅是主魂,就以足够造成深远影响。须知主魂乃心之所在,牵动着rou身的每一根神经,容不得丝毫差错。按崔判官所言,虽然冥府有咒术可修复后天破损灵魂,却无法将扭曲的灵魂还成原样。
说到这里,一本折子早已阅完。上头满满当当地写着一堆字,提了前些日子在城淮发生的无头残尸案,但内容以废话居多,连衙门外的狗吠都当成了谴责凶手的声讨。
心月狐执起朱笔,在那密密麻麻的蝇头楷后方留下极简的朱批——嗯,权当已阅明了了。
“然后呢。”语调与动作都稳如平常,缓缓把那已批阅的奏折放在另一堆,再抽出未阅的打开。
“崔判官说,确有一法子可解。”那容修的脸色,倒比心月狐凝重,不知情者还道是他怎么了。
心月狐一听得这话,仍在埋头阅读折子,心思却已不在上头,上面的一字一句,看是看了,但愣是没读进脑里,是以压根不晓得写了些什么。
心月狐想,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一辈子都长不大,并且仰赖着青华大帝的法术,虽是不怎么安全,但总比没有好。再糟糕点,就是一死了之重新投胎,换得新生还愁不能长大吗?
只是啊,他又想起了玉皇大帝许他三世帝王命的承诺。大家都道帝王命好,反掌能使云雨翻覆,抬脚能践人命如泥,有何不好?当初他也是那么想,才头脑一热去应了玉帝。
其后,这强权之下所得的甘苦,唯他一人来尝了。
先前不自觉陷入了沉思,回过神来容修已经说完了,心月狐便挥手让他退下。
青华大帝端着笑脸站到心月狐对面,问:“听我奏一曲么?”
不曾想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