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和梅花很像。苏姒想。
她挑了五六个细的镯子,意思意思地给妖怪戴上,左边三个右边两个,又找了一条银腰带,代替布条,把那件她的外袍系上了。妖怪的腰很细,胸脯很挺,布料裹不住的部分就从上面的交领处挤了出来,有半条沟。
苏姒又不好意思了。但妖怪还是用很坦率而信任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不好意思的回避,像一只没有别的意识的玩具娃娃。
苏姒于是深深呼吸,找回了装扮玩具的感觉,继续打扮这个本来蓬头垢面、乱七八糟的妖怪,像玩一个等身大娃娃。
这样那样地穿戴了一番后,苏姒退了一步,看着原地的妖怪,觉得看上去冰冷美丽、危险狠戾,很是满意。她把地上用剩下的一大堆银器抱起来,放进妖怪怀里,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可以走了。
今晚的奇遇很好,她玩得很开心,但是她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跟随团主跋涉,或者继续跳舞,补休息是不行的。
妖怪摇了摇头,反而跟着她走了一步,眼神很无措。苏姒道:“你别跟着我——我没地方养你,你走吧。”
妖怪还是摇头,尽管她听出了话语里明显的驱逐意思。这个美丽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子,是她走了那么久,第一个对她笑,还笑得那么好看的人。她怕阳光也怕人,于是跟着这个女孩跟了许久,只抓到这一次周围只有她一个人的晚上,鼓起勇气跑出来和她见面。
她记得在篝火旁血月下,那姑娘蹁跹走近,撩开半边面纱,眼睛沉如黑水,嘴唇红如烈火,眼睑下一点黑痣似泪。
这已经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颜色。
因为她对她笑了,所以尽管这个女人喊她进冷水里,又拿走她的宝贝,现在还要她走,她也不想离开,更不想杀掉这个人,只想讨好她。
于是她慌乱地将手里好不容易收集的银器,会让她有安全感的宝贝们,统统塞进了苏姒怀里,把苏姒压得一沉。看苏姒接住了,又僵硬地,学着苏姒曾经对她的笑容,再对苏姒笑,努力展现一种讨好。
她连笑容,这种在她贫瘠的记忆里唯一表达善意的方法,都是和苏姒学的。
她不能走,也不想走。
苏姒看不得冷艳美人这种呆头呆脑的,讨好的笑,叹着气,将臂弯里沉重银器还给她:“真不知道你怎么天天带着这些,都不嫌重的么……”
怕惊扰到团里其他人,她蹑手蹑脚进了自己的小沙帐,找了一块布,把妖怪捧着的那些银器裹起来,打了一个结,让妖怪背上。
一方面,妖怪实在笑得太难看,太让人心软,那是一个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努力施展为了讨别人欢心的笑容;另一方面,她其实也不是很舍得这个大玩具,听话的大娃娃,尽管这个大娃娃可能杀人如麻,但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威胁性,很莫名的听话。
“你走吧,每天晚上可以来偷偷找我玩。我的帐子是这个,但团主会移地方,看你有没有缘跟得上喽……”
苏姒边说,边用手指戳着沙地,画简单的示意图。妖怪迷惑地蹲了下来,蹲在旁边,认真地看并努力理解。
苏姒画了一个太阳,又对着妖怪摇了摇头,指了指营帐外。接着又画了一个月亮,对妖怪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又点了点自己。
这套动作重复了很多遍,直到妖怪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苏姒又叹气,小声抱怨:“可真傻。”
“傻。”妖怪重复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语气看,并不是什么好词。
苏姒伸着懒腰,打算进帐里,妖怪见状,也没心思琢磨词意了,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苏姒,要一起进去。
苏姒掀帘子的时候发现了身后的尾巴,转身:“不是吧,你还要跟我一起睡吗?”
妖怪没有说话,但蓝色的眼睛已经显示了坚决。
苏姒看了看新的娃娃,掀开了帘子:“好吧好吧,你进去吧,但天亮前,太阳升起的时候要走。”
妖怪重复:“太阳升起的时候要走。”对于反复出现的词汇,她其实已经有了印象,又有点摸不清,下意识重复:“太阳,走。”然后灵机一动,想起了两个词的意思,转头对苏姒说:“好。”
这是她除了重复苏姒的话之外,第一次作出言语上的逻辑回答。
……
这段记忆略长,谢瑾和顾知念在这一段比较深刻的初见后,又看了一阵像快进了的、比较模糊的相处,从皎月姬的视角来看,就是她白天一路在炎热的沙地上,高大的岩石边追赶苏姒所在的骆队,晚上偷偷和她相见,锲而不舍,日复一日。
在这些零落重复的片段里,偶尔会有不和谐的颜色——圆月的晚上,没有苏姒,只有满地的尸块和飞溅的鲜血,皎月姬蹲下,去捡一地的战利品,当然,只捡银色的。
这大概就是皎月姬的怪癖了。顾知念想,每逢圆月必杀人,专挑马贼沙匪,不打商队。在遇到苏姒之前,她还没来得及对商队下手;在遇到苏姒之后,她也不敢对那些有骆驼的、看起来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