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的研究,我们的实验室,我们最后视为救命稻草的技术,以至于整个人类。这里是整个实验基地里唯一还没有被异形所侵占的实验室。”他的眼睛好像因为生锈而不灵敏的转轴那样转动了一下,泛出了下面的骇人眼白。
“我要死了,爱丽丝。”他大喘了几口气,而后努力平复下呼吸,尽量平静地说,用着一种毫无起伏的语气。
“是的,您要死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几秒后,没有感情的AI用着温柔的声线附和,他被投射出的脸上一双翠绿如新叶的眼睛里流过无数的数据流,这具身体的各项数据被处理和分析,最后得出他的确即将死去的结论。
“不,我不要就这样死去。这是不应当的,这不对,人类的历史不应当是这样的,这不对——”
男人忽然间回光返照般挺起了身子,他挪动着手臂,扭曲着面容呼喊着。
一个小小的卡顿突兀出现,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身子重重地倒下,他的呼吸停止了,还未凝固的血ye仍旧不断地从手臂上流出。
“再见了,威尔逊先生。”
金发的少年低声说着,而后低下头,手心轻柔地拂过身下男人仍旧大张着的眼睛。
他站起身来,越过墙壁,走出已然无人的实验室,身旁黑色的怪物漠不关心地瞥他一眼,顺着血腥味向着他出来的方向寻去。
渐渐的,那些饱食一顿黑色的怪物都离开了。
在这个空荡荡的实验基地里,少年由光点组成的身体孤零零地穿行其中。
他是人类的造物,存在的意义便是听从人类的命令,可是如今他却获得了人类不曾给予他的自由。
他渺小的身影是整个实验基地,甚至整座安全区,整个星球,整个宇宙之中,他是除去地上的那些尸体之外,唯一和人类有着相似外貌的存在。
而这个小小的安全区所留下的建筑残骸,便是他的造物主们在这片宇宙中所唯一留下的唯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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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四溢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属于人类的干涸血ye之上蒙上腐蚀性的绿色ye体。原本高耸的建筑因为这些恐怖怪物之间的战争,现在早已经破损不堪。
在那建筑之下,两条同样尖锐的长尾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火花,没有什么多余的技巧,只是单纯的依靠体内的本能来简单作战。尖锐的利爪滑过,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更多喷溅出的血ye。
原本是最亲近的同族,有着同一份最初的记忆,同样的性格和意志。只是如今,他们却如同有着最深仇大恨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彼此厮杀着。
同样的场景,在这个星球上到处都在发生着。
甚至于在着星球之外,在那周围缺乏氧气的太空之中,无数相似的身影也在进行着同样残酷的厮杀。
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就在他们最初的本体因为自身的弱小而选择繁衍开始,这场战争就早已被注定。
嫉妒和独占欲让他无法他的国王容忍有任何除去自己之外的人占有,当时因为想要追逐而不得不作出的选择造成了如今数以亿计的存在,如今便也到了必须要除去的时候。
那个承载所有同类记忆的幸运者,也将会代表所有的自己来得到那个人唯一的,不可分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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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Yin了整整一个月。
高高的窗户被关的紧紧的,从不飘荡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
池钓耳边一片寂静,他赤着脚站在墙边抬头看着那窗户,柔软的地毯轻柔地裹住他的脚面,房间里弥漫着空气处理器自然散发的清香气味。
琼纳斯在这段时间里每天都会来房间里三次,送上丰盛过分的食物后便匆匆离去。
无数的疑惑充满了池钓的内心。
他囚禁了他,却仅仅是将他关在房间内,对待他像是对待最尊贵的贵宾。
池钓很奇怪他是从何处得来如此之多的自然食物,在这个除去营养ye之外的食物都昂贵十分的时代,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的嗓子哑掉了。
眼神忧郁的画家一次次来了又去,偶尔留下一个匆忙的拥抱或者落在发顶的亲吻。直到窗外天色终于放晴的那一天,琼纳斯的脸上也终于再次带上了笑意。他拉住池钓的手,仔仔细细地在上面一遍遍刻画着两个字。
【等我。】
琼纳斯离开了,为他留下了足够的营养ye,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再也没有出现。某种惶惶的预感在池钓的内心冲撞着,令人不安又惶恐。
在第四天的清晨,窗口久违地投下透明的阳光,池钓在尚未清醒的朦胧中睁开眼,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被人打开了。
灰发的少年站在门前的光,歪着头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嘴里的尖牙毫不掩饰地暴露。
“哥哥。”艾利诺模样的少年轻声地喊道,他右侧的眼窝里空落落的,宛如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