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庄主!”
两道身影如救世主一般在众人欣喜的喊声中降临,贺江隐未等落地便掌风呼啸着向聂珵头顶拍去。
聂珵漠然抬头与他对视,面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噬杀之气。
然后就在贺江隐看似狠戾的一掌落下,聂珵出手之前,又一道霜白的身影自半空与贺江隐轰然对掌。
是聂又玄?
“你们真当我问擎……是可任意践踏不成!我两个徒儿若有三长两短,我叫你们全部下去陪葬!”
怒斥过后,聂又玄招招逼人地率先出手,与贺江隐缠斗一处。
聂珵却怔愣看着聂又玄,眼底隐约恢复一丝清明。
他说,他的两个徒儿。
竟是,也包括自己吗?
猝然间聂珵又头痛欲裂,仿佛两个灵魂正在撕裂他的身子,一面告诉他举世混浊他何必独善其身,一面却又苦口劝他,纵使天地黑暗,他却从不曾踽踽而行。
而就当聂珵在这仿佛陷入死循环的深渊中彷徨无措之时,忽觉脸上一片熟悉的温热。
他心脏狂跳着陡然睁眼,看到秦匪风不知何时醒过来。
秦匪风正艰难地伸手抹去聂珵满脸泪痕,独眼中是单纯的疼惜,随后磕磕绊绊地开口。
“聂珵,不哭。”
聂珵瞪着他明显染着呆憨的面容,奇异般地一阵清醒。
娘子带你回家
聂珵不再犹豫,跃过石柱,率先朝寒一粟过去,只见他抱着聂尘光身形迟缓,正助众派共同对抗活青子与蛊虫。
“把他给我!”
聂珵一个掌风将寒一粟身后的活青子劈开,便直接去他怀里抢人。
聂尘光的伤势实在过重,必须尽快医治,否则即使还留有性命,恐怕也会影响他日后的修炼。
却没想到寒一粟一把抓住他:“这些邪物是你招出来的,你有办法对不对?”
“……”聂珵垂眸,只冷脸抽回手,将聂尘光小心背起来。
且不说这些邪门的玩意到底为何会破地而出,单说这些伪君子,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
何况他救了之后呢?再被他们当做妖人弹劾一次?
“他们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你要真的有冤屈,总要试着让他们知道,”寒一粟认真说道,“你之前,不是也曾极力想证明我弟弟……非你所害。”
聂珵闻言却一笑:“我那时不过为了保命,你怎么想我,我其实并不在意。”
说完,聂珵实在担心聂尘光,不愿再多做逗留,转身便走。
颈间竟是忽地一紧。
“……聂仙儿?”
感受到背后虚弱的身子正轻轻颤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讲,聂珵心下叹气,停下来问道。
聂尘光顿了顿,把头埋在聂珵肩上。
“他们……终会自食业果,不值得你来背负。”
“……”
随着聂尘光话音落下,聂珵察觉肩膀隐约渗出shi漉漉的触感。
这小哭包,挨打时不哭,此时却因为劝他救这些人,替他委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