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臣没事。”
“真的没事?”
他摇头:“没事。”
沈林薄连问了他两三遍,宋清平的面色越来越平静,语气越来越平静,他说到最后,连我都觉得他确实没什么伤心的了。
此后宋清平这个人作为当朝丞相,盛宠如前,仍旧活成全天下文人做梦都想要的模样。
御书房设案,清谈会簪花。
没了我,什么事情也不会变。其实也有一些事情是变了的。
若不是宋清平将沈林薄的好意全都推辞了,我会气得活过来。
他对沈林薄,与他对我,还是有些差别的,也因为宋清平还念着我,所以我没能被气活过来,我还是一个魂魄。
&&&&&&&&&&&&&&&&&&&&&&&&第59章 这章讲到改朝换代
二弟定的国号还是甘露。
甘露五年的春天,宋清平盘腿坐在廊前看书,我在庭院里到处乱走。我站在宋府的花树下边,朝着阳光,伸手做出想要摘花的样子来,结果我竟然把花给摘下来了。
那棵花树长得不好,好容易长出来的几朵花也被我撷去了一朵,我捻着那花,飞跑到宋清平面前去。
要跑到他面前还是很快的,但我跑到他面前之后就不知道该不该把那花丢给他了。
他看得见我吗?若是他看不见我,我又勾起了他的念想,那我岂不是太过分了?
我还没有拿定主意的时候,我就拿不住那朵花了。我站在宋清平面前,他将书置在膝上看,那花晃晃悠悠的落下去,就落在书页上。
宋清平猛地抬起头去看,因为摘了花随手丢到他的书上,引他的注意,确实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情。但当他的目光透过我的时候,我知道了,他还是看不见我。
他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去看书。
我也没有心思在庭院里到处乱跑了,宋府的院子我在我活着的时候就逛遍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心想到底是什么缘故让我能拿得住一朵花了,若我能捻起一朵花,那是不是说日后我也可以抱抱他?
我若是可以抱抱他,那他也就可以肆意的哭一哭了。
可究竟是什么缘故?是因为那时候我站在太阳底下了?
于是我又跑到庭院里去,晒了好一会儿的太阳,然后迅速跑回去摸一摸宋清平。碰不到,我的手还是什么都碰不到。
那就是我的意念,那时候我是不知道自己能摘到花的,我就是做出一个那样的动作,所以我得漫不经心地去碰一下宋清平。
于是我排除了所有的杂念,伸手去碰宋清平。
还是没有用。
莫非是我那时候吸收了天地之灵气?我一个鬼魂竟也能修炼成Jing了?
我不知道,我想了一整日,最后只能得出结论,是时间的缘故。我要再能摘一朵花,恐怕还要再等下一个五年。
我摘一朵花用一只手,我要抱一抱宋清平至少得要两只手,这就要等十年了。可我又不甘心只用两只手抱他,我还想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这么算来,我起码还得再等四五十年。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宋清平睡着了,我坐在榻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试着漫不经心地伸手去碰宋清平。
我没想到宋清平突然就醒了。
他是不是被我弄醒的?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他醒来时做出的口型,无声无息的,喊的是我。
恐怕不是因为我碰到他了,他醒来是因为梦魇。
我死之后他就有梦魇的毛病,大概是因为我总是Yin魂不散的缠着他。他从前睡得很好,我在他耳边说话他都醒不来,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他总在梦里惊醒过来。
这个毛病一直延续到他重活了的那一辈子,那一辈子我们一起睡,有的时候我睡得正香,咂个嘴都能把他吵醒。
醒来之后他就不睡了,继续跑到廊前去看书。屋檐下挂了一盏很昏暗的灯笼,他就坐在那下边看书。
我想起重活那一辈子,他捧着书在门前等我的时候,我问他书上讲的是什么,他说他没看进去。
那时候的情形是不是和现在一样?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作为一团气的魂魄,我是不会困倦的,所以我还陪着他在廊上看书。
风吹过,将他头顶的灯笼和手里的书页吹动。月光清皎,洒在庭院四处,散下一些树影来。我在月光下乱跑,有一点儿“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感觉。
我与宋清平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心有灵犀,这是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的。
所以宋清平从来都察觉不到我在他身边,一点也不像话本里说的,漂亮的鬼魂和痴情的书生两厢长伴,他却连看都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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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平十年如一日的过,我也就十年如一日的陪他过。
沈林薄一直筹划着要把丢了的北疆给拿回来,可是还没等他拿回来。甘露十年,北疆就起先进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