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靖东恨得牙痒痒。一时间是方伟的信誓旦旦——他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他?
一会儿又是门卫无奈的摇头——班主任不想让你好过,还能有好?再这么下去,就要退学喽。
伸手解开了衬衫最顶上的扣子,陈靖东在R市还有些清冷的空气里用力呼吸着,觉得气息不够用,胸闷的厉害。
拿出手机拨出方坤的号码,还没接通他又改了主意,转而拨给了方丽。
方丽那边接的很快:“靖东你好。”
“方丽,”陈靖东深呼吸,压下情绪里暴戾的负面情绪:“我出差,路过R市,想去看看小坤。你把你哥家地址发给我。”
“好。”方丽不疑有他:“我马上短信息发给你,我把我哥电话号码也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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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开门的恰是方伟。
男人满脸困倦,仿佛刚睡醒没多久,直楞楞的看着门外的陈靖东,好一会儿才晃过神,热情的有些过度:“哎呦我当是谁,稀客稀客!快请进!”
陈靖东拎着在小区门口才买的牛nai和苹果,一脸客气:“我这出差,顺便过来看看你们。”
“你看,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方伟身上套了件黑色T恤,袖口那里炸了线。男人冲房间里面喊:“媳妇儿,来客人了!”
进了门是个暗厅,没有窗户,地砖上到处散乱的丢着小孩玩具,东一个西一个的,靠墙有个方桌,上面胡乱堆着茶杯碗碟,一片狼藉,空气中浮动着nai粉味儿和尿片的臊气。
陈靖东不动声色一眼扫了一圈,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显露出来。
从里屋匆匆走出来个女人,一边走一边拢着头发用发绳系着。高,壮,看过去年纪不会太大,可是看面相有点凶,不是很良善的长相。
“方坤不在家?”陈靖东本就不会客套。从方伟开门到女人出来,动静之大,如果方坤在家,不可能不出来。
“小坤啊,”方伟有点尴尬的解释:“我昨晚在港口干活值夜班,早上回来就睡觉的。媳妇儿,小坤干啥去了?”
“可能找同学玩去了吧。”女人也不太确定:“我给他打个电话?”
“行,快去打,就说他陈叔来看他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方伟挥挥手,转而又热情的招呼陈靖东:“坐坐,你看家里乱的,都没来得及收拾。有个小的太皮,这大的也不省心。哎东子你别客气,傻站着干啥,坐!等会儿咱哥俩整两杯,在家好好吃顿饭。”
女人打了电话很快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满脸好奇的小男孩,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抱着女人大腿,膏药一样不松手。
“打了,小坤没接。”
“嗐,这犊子就是生来讨债的!”大概是觉得没面子,方伟骂了句:“东子咱别理他。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媳妇儿你去买点海鲜整几个菜,再搁‘骨里香’买只烧鸡。”
“我要吃烤鸭。”小男孩冷不丁接话,执拗的:“吃烤鸭。”
“好好,吃烤鸭。”女人弯腰抱起孩子,冲陈靖东笑笑:“你们坐着聊会儿。方伟,抽屉里有我姐上次送的好茶,你给客人泡茶喝。”
“对对,瞧我这记性!”方伟颠颠去厨房洗茶杯。
凌乱的客厅短时间只剩下陈靖东一个人。
这就是方坤现在的生活环境?他的爸爸,他的继母,他的弟弟。
陈靖东坐不住,随意的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几步。正对着他的,是两扇门,一扇开着,是刚刚女人带儿子出来的房间,里面乱的跟客厅有一拼,八级以上台风过境的效果。一扇关着,门上贴着掉了色的福字。两扇门中间约一尺宽的墙上,顶上挂着挂钟,挂钟下面是一张全家福——
三个人的全家福。方伟,他现在的媳妇儿,还有他们俩的儿子。
照片上,三个人笑的都很开心,和乐融融,只见阳光不见Yin霾。
“东子,那就是小坤的房间,你进去瞅瞅。”方伟双手shi淋淋的拿着茶杯出来。
“方便进去吗?”陈靖东原来在A市,即使进方坤的房间,也都是先敲门。这算是他家家规,从小在陈妈妈的熏陶下,不管大人小孩,进入别人空间要先征得主人同意,这是基本素养。
方伟大咧咧的笑,一点没那种意识:“有什么不方便的,你随便看。那小子臭毛病,上次我进去没敲门他跟我急眼的,让我这顿削。一下就给治老实了。东子我跟你说,这男孩就得粗养,不听话就揍……”
后面的话陈靖东都没听进去。
推开的房门内,是间很小的房间。
一张床,一张书桌,另外一半的空间被这家的女主人堆了很多的杂物。有小孩的学步车,塑料的摇晃木马,下面码了好几层的鞋盒子。
一米二的单人床上很整洁,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床单也抻的平整。所以这么看过去,浆洗的陈旧的床单也就不那么突兀了,甚至靠近床尾那里破了个洞,都仿佛理直气壮。
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