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动手
绿水青山,远淡近浓中不时掺抹几笔淡红浅黄的山花正好的美景,农人们赤着上身,裤腿卷系在膝上,顶着艳阳挥洒着汗水在田间劳作,山间蜿蜒的官道行人、商队车马来往,尤叫人注目的是其中一队往西而去的队伍。
高大的、一看就值千金的骏马,黑色细皮鳞甲背着弓箭配着刀剑的肃杀的侍卫,并没有扬蹄疾驰,反而只是极有节奏与秩序的慢行着,拱卫着他们一行正中间的素简马车。
唐山他们面无表情,看着个个气势极盛,但若是细心的人仔细打量,就会发现他们耳朵似乎都高高竖起,似乎在听着什么动静。
车行至一处拐角处,车轮辗到一块碎石,不由得颠簸了一下,随之一记清脆的巴掌声便从晃动着露出一丝空隙的车帘子里泄漏出来。
一众侍卫们顿时背脊一紧,挺得更直了。个个目不斜视,特别有高级保镖的气派架势。
——可不能让陛下发现他们偷听。
外表朴素内里豪华,车顶甚至镶着一种玉托的半透明半凝沉浅黄色珠子的车厢里,两大一少年坐着,多少有些拥挤,也有些怪异。
姬苏衣襟皱乱的半跪着,挥着的手被姬霆扣着手腕,武帝脸偏在一侧,蜜色又线条凌厉冷硬的脸颊浮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色,一只手齐腕处隐没在姬苏衣襟之中。
他慢慢转过头来,浓烈的眉眼微微下沉,姬苏熟悉这是他生气的动作。
姬苏哼一声,即使坐着也矮也一大截,面上全无惧意的、甚至眼里蕴藏着一丝火星。
姬武确实有火,可一对上抿唇瞪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那丝痛就化成了挠人的热和心虚。
他咳一声,姬霆便拉着姬苏的手到自己眼皮下。
姬霆挑眉轻笑,微微松了力道查看姬苏手腕,嘴上道:“陛下,万事过尤不及,殿下虽年幼,却仁厚敦和,您怎能同殿下置气。”
姬武瞪他一眼,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姬苏横了姬霆一眼。红了眼角,声音平静但能听出压抑的烦躁:“放开我。”
又骂武帝:“将你的臭手拿开。”
他到现在都有点接受不能这两个人撕下伪装后露出来的真面目是如此下流又厚黑,更叫姬苏心乱又烦躁的,是说破后两人的肆无忌惮,这才离京五日,两人就像在他身边生了根一样,粘着不放,只要他放松一点警惕,就必然被他们找着各种名目理由占便宜。
姬苏前世家庭的影响是很深刻的,家庭的栽培让他养成温文又矜贵正直的个性,这种性格随着转世深刻在他骨子里,使得这一世的他也是如玉君子,可以说是不把他逼急了,不踩到底限,姬苏是极有包容性的。
他是真的理智的先礼。
即使他在出京前做选择时就预想过可能的各种发展,却抵不过这两个大型牛皮糖老流氓动手动脚的,当真的躲避不开各种sao扰,姬苏克制又克制,终于还是克制不住了,这会儿古文的说话方式都不注意了,直接用上了上辈子的说话方式。
姬霆给姬武使眼色,武帝先还板脸,受了几个眼刀后方才按住脾气再轻咳一声,但下意识还是忍不住轻声训道:“汝大胆,竟敢乱言父皇之手有异味?”
车外四周的侍卫们便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啪”的打击声,都是见惯生死大场面的人,这会儿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的随着这一声脆响狠跳了一下。
唐山与随行在后侧的郭义都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
一侍卫一内侍这会儿神奇的猜到了一块儿:殿下竟敢与陛下动手?恐怕要若陛下怒罚啊!
郭义抬眼直直看着马车,恨不得眼神能穿透厚木镶了铜板的车厢,将里头发生的一切看个严实。
他忧心得这几日眉头就没有松过,想到这几日所见到的陛下对殿下的态度与动作,便低下头去,以此掩饰自己克忍不住流露出来的厌恶、震惊、心疼、难过。
陛下他怎么可以——
也不知是查觉到了这位太子总管的气压不对还是唐山心太细致,唐山瞟了郭义一眼,又看了看马车。
就在此时天空上传来一声唳啼,侍卫们一半收拢于马车四周,一半自然形成外围可攻击的队形。
一道黑影盘旋着骤然往马车上落下,姬霆一手握刀柄一手捞开车帘,赶车的侍卫自箭鸷腿上取下一个细细的铜管恭敬递给姬霆。
姬霆接过,警惕的看到侍卫眼皮子要偷抬,一身煞气顿时恣意放开,吓得侍卫一抖,赶紧转回身子不敢再有小动作,这才放下帘子退回车内。
车内姬苏理着衣襟,一张昳丽让人雌雄莫分的美脸冷若寒霜,另一侧姬武黑沉着脸揉着被打红一片的手,眼珠子错也不错的粘在姬苏身上。
“陛下,兰台使者已经自京中出发。”
姬霆适时在武帝要开口的时候将收到的秘信递过去。
“她一行脚程不快,吾等可自前方安镇换道走两天,自叙州陶府等到他等。”
姬霆说完看着两边各自横眉冷脸的两人,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