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何人
姬庄并不知自己被人算计设局,歌舞升平中,诚王殿下笑着翻个身,将哺酒的压倒在地,开始风流快活。
欢歌娇语与丝竹管乐的靡靡之声在微风中飘摇,晃上夜空,飘向远处,却未能飘出诚王府邸的围墙,被固守在这一方,不为外人知道,远隔着半个胤京,诺大的胤宫因为主人的离宫,灯火通明却无端让夜幕染出桔的红的缕缕的清冷孤寂。
灯火明暗之处,皆有身着鳞甲的禁卫巡逻,禁卫朗中令将军于淳真德正与被予权胤宫禁卫监巡一职的江王姬参骑马慢步巡视到清正院不足十米处,忽然间突见清正院的角门兀的打开,冒出提灯急步小跑的人影,定睛一看,衣角翩飞,身形纤瘦,却是早该禁止夜后随意出宫殿院落的宫女二人,他二人皆是眉头一皱,勒住缰绳下了马走近看禁卫上前拦人盘问。
胤宫里的宫女急忙行礼,语速带着急促:“大人,二公主瑛忽起热症,乐正如夫人遣下女二人前去太医院处请医。”
禁卫接过她递过去的宫牌,确认完后一人转身,便见两位大人,于淳真德挥手道:“速去请太医。”
江王姬参站在一侧并不出声,已经天气回暖要入夏的时候,他仍穿着轻薄的薄皮毛披,这毛领披风深紫到黑,唯光火照到处泛起紫色的水波油光一样的色泽光芒,配上黑色毛领,称得他白如雪似的肌肤呈现一种伪健康,两个宫女无意的抬头,正巧看到江王殿下抬手成拳抵住殷红的唇角,浓黑的英气飞斜刀眉微皱,似乎并不舒服的样子,两个宫女不由得心头微微乱跳,面上飘红的赶紧又低下头去。
于淳真德也注意到长身玉立的江王似是隐忍着不适,不由上前低声道:“江王殿下,此间事怕是所需时候不短,宫殿已巡大半,不若您先回去,余下之处交予在下巡查。”
姬参微微摆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口气却冷中显出一丝温和:“本王并无碍,事关二公主,本王且与汝等候太医诊断,再回去不迟。”
他二人正说话间,门未关上的清正院里忽然传出一阵sao动之音,顿时有禁卫持剑冲了进去查看,于淳真德看了姬参一眼,姬参沉思了一下,扬颌迈步到于淳真德身边。
“不知院内发生何事,既然在此,不若本殿随汝也进去看看。”
既然江王发了话,于淳真德便走在前方,二人很快便到了清正院正院门口,于淳真德住了脚,招手进去的一个禁卫询问,那禁卫回禀:“二公主高热抽搐,口吐白沫,如夫人担忧二公主唇角流出血来,探手想撬唇让二公主咬住帛帕勿伤了自己,却不想被二公主狠咬住手指,眼下鲜血淋漓,二公主还不肯松口,属下只好冒犯,点了二公主xue道,却是无用。”
于淳真德听得心头一跳,心知姬瑛病情恐怕大不好,让腿脚最快的禁卫再去催请太医速来。
他是外臣男子,并不好直接进入陛下后宫夫人如夫人住处,但内里情形如何,不仔细探查明白又不好,正在犹豫之时,忽然听到性子沉默不怎么爱讲话的江王发话:“内里情形恐怕不好,父皇又不在京内,于淳大人,事出紧急,本王既领监巡一职,孤身进内恐有不便,还请于淳大人同行一遭,如此本王与父皇禀告此事,于淳大人可为本王做个证人。”
于淳真德微怔一下便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作个请姿,侧身让姬参入内,自己则跟到了姬参身后。
他拿眼打量身前步屐平稳的江王,心中微叹:身姿挺拔,性格稳重且能于细微之处体贴他人,如此人物,若不是身差骨弱,将来必也是位人物。
内里,乐正坐在卧台旁边,一头乌发散披如水的将方两岁的二公主姬瑛横抱于怀中,她身上的白色里衣与外披的藕色素大袍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右手横于姬瑛身上,食指没入烧得在外的皮肤都是通红的姬瑛口中,稚嫩可爱的小儿嘴、脸上也全是血,更叫人看了揪心的是姬瑛小小的身体还在抽擅着,脑袋几个宫女焦急的围跪于周围,带着哭音又克制着焦急拼命细声哄二公主松口。
“派人骑马过去再请。”
姬参回头对于淳真德道。
“此事有本王一力承担,还请大人同意。”
这种紧急时候,宫内不得陛下之令不可策马的规定姬参也顾不得了,他口气坚定,让于淳真德又在心里赞了一声,再次唤侍卫去执行江王的命令。
乐正痛彻心扉,因为失血与痛意及极大的担心与忧恐,她这会儿脑袋一跳一跳的抽痛,眼前发昏,六神无主的不停的想着:怎会这样子?二公主怎会突然如此不好?整个人又叫宫人们的慌乱唤声吵得想倒,正难受得心头胸口像憋着一股恶气,难过得逼迫着她想吐之时,吵杂的声音中忽然像是冒出了一股清流,就只听到一个低沉带些沙哑的年轻男子声音将那些吵杂之音压了下去,平静又冷静的,让她难受的痛苦忽的压下去了一丝。
乐正恍然微微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院内阵列着鹤形铜灯,高高大大的,鹤嘴衔着上好的自东海深海处捕上来的一种雪白、浑身多油脂的鳠鱼所制成的粗大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