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她的目光永远都追随在自己身上,每一次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又隐忍,常给她一种要有千言万语想表达的错觉。她想象不到狐狸对她厌弃的模样,也从未觉得会有那么一天。
现在想来,屠酒儿确实没有非要赖在她明漪身边的理由。那妖本就是万事随心走,当初可以因为喜欢自己就死缠烂打整整三年, 现在当然也可以因为不喜欢自己随手丢给别人。
只是, 她一直以来都有股子不知哪来的莫名自信, 屠酒儿一定会始终喜欢自己。现在想想, 不过是习惯了,所以自以为是地认为那些都是理所当然,而这种理所当然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会被轻易破灭。
外面的谈天还在继续。
橘巧官道:“得了, 你后悔也没用。说起来,分别这么些年,也没听你说过你们之间那些事,一会儿吃过饭可要和我好好聊聊。”
“你想聊啊,现在站着就可以聊,反正阿蛮也在睡觉。”
“原来你是不忍心打搅她睡觉才不进去的么?三三现在竟变得如此体贴了。”
“你少胡说,你还不知道她起床气有多大,我可不愿意一言不合再吵起来。”
“那就先不进去,与我随便聊两句你家道长的事吧。”外面一阵细微响动,听起来像是橘巧官拉着屠酒儿坐在了哪个地方,“……这回你闹得挺大,妖界谁不知道你在倒贴一个道士,屠苍叔叔都没有骂你?”
“他怎么不骂,他天天都在骂。我不想说青丘那些破事。”
“那道长呢?我不是信里写了……”
“巧官,”屠酒儿的声音忽然变低了,“有些话,我只能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你说。”
“我这些天总在想,是不是……是不是该考虑真的放弃了。”
明漪心里一寒,手指紧紧地抠在床柱上。
“怎么了?她就这么混蛋吗?”
“不……不是,她挺好的。做那件事之前,我还可以安心地在她身边待下去,可现在不能,我总是过不去心里的槛。我不能再继续骗自己也骗她,我明明知道我做的是错的,可是……我……你懂么?”
明漪越来越听不明白屠酒儿的话。
狐狸做了什么事这么愧疚?骗?骗了她什么?
橘巧官替她问了:“你做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
屠酒儿说了句什么,但这一句声音实在太小了,明漪什么都没听见。
橘巧官扬起声音:“什么?你又用了!前人的血真是白流了,你真是有够肆意胆大,我都不敢妄动用这个玩意儿,你小小年纪居然就敢动两次?”
“是我那天糊涂了,和她第一次那么近地相处,又想到了陈年往事,耐不住心里那份渴求。可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办,巧官,你是我好友,与你说实话,我很后悔。但我一边后悔着,又一边庆幸着,我想过离开她,可我又……”
“好了,你要听真话么?去我卧房吧,给你沏壶好茶,咱们慢慢谈。”
“……好吧。”
两个人起了身,脚步声慢慢由近及远,直至消失。
明漪有点消化不了屠酒儿话里的内容,她想了很久,才梳理出她这个角度看到的事情起承。屠酒儿一定骗了自己一些事情,现在她因为不愿意继续骗下去,想要离开自己,于是暗地勾结了橘巧官把自己绑过来,做她口中“生米煮成熟饭”那种事。
按理说她应该生气的。
但她现在满脑子竟只有一个想法——
狐狸到底还喜不喜欢自己呢?
明漪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了还不计较她骗了自己什么,也不计较她勾结橘猫把自己送走,气恼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清晰地破土而出,此刻心里全然被这一个疑问覆盖,令她再无法思索其他任何问题。
她扶住床柱,低低地喘了口气,胸口那股闷痛的紧揪感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以前从来不知,原来心是真的可以随着情绪疼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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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月柳和阿福都来过几次,取了她口中的布块给她吃些东西,又给她堵上。等待成亲的两天里,她偶尔还可以听见院落中传来屠酒儿的声音,有时是在和橘巧官聊天,有时是在和阿蛮别别扭扭地说话,但都没有再提过“道长”或者“阿漪”了。
时间过得挺快,阿福连红纸都贴上窗户了,桌上的蜡烛也换了金红色。
四月初一的早晨。
月柳捧着新做的嫁衣打开了门,阿福跟在她身后端了一盅汤。
明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被锁链勒出了一道血痕,周围也剐蹭出了一些细小伤口。
阿福先拿出了塞在她口中的布,劝了两句,给她喂了一勺热汤。明漪没有反抗,被禁锢在这里的几天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几乎是给什么吃什么,要不然饥饿只会愈发摧残她的神智。
不想咽下去没多久,她浑身本就不剩多少的真气被瞬时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