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既没有听说过,也丝毫不知道害怕,就这么悍然无畏地冲了出去。
蛇四叔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放心,勉强幻化出双腿,跟着她跑了过去。
神木树枝直接飞到了忘川上,水面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散开,露出了下面幽深冰冷的忘川水,大神木在空中悬浮了片刻,就那么直直地冲了下去。
祝红本能地有点畏惧忘川水,然而随后想起了她的承诺,顿了顿,到底一狠心,露出大蟒的原型,“噗通”一声,也潜了下去,蛇四叔紧跟而下。
在别人眼里,这两条蛇简直是不要命了,眼下虽然不明原因地安静了片刻,但是谁能知道大封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没准还在酝酿着新一轮的爆发呢,现在跳下去不是找死吗?
祝红和蛇四叔一路跟着大神木往下潜,蛇四叔的目光忽然闪了闪,他毕竟见多识广,这时心里已经多少有数——大神木下沉的方向,正是传说中功德古木的方向。
果然,不多时,他们就看见了枯槁高绝的功德古木,千万年毫无动静的功德古木突然伸出了干枯的枝桠,在忘川水中缓缓地上下起伏,轻轻地抖动,树枝惊起极其柔和的水波,仿佛在迎接什么。
大神木的树枝落在了功德古木的旁边,扎进了最深的泥土里。
而后,它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生根发芽,长出枝叶,不过片刻,就已经亭亭如盖,与旁边的功德古木相映成辉。
接着它伸出柔软而细长的丝绦,温柔地缠住了枯死了千万年的功德古木,祝红忽然惊诧地捂住了嘴——那枯木上生出了小小的嫩芽来!
两棵巨树依然在不断地变粗、长高,直到千丈长,一直从狼藉一片的忘川水里冒出头来,绿荫布满整个只剩下残垣断壁的阎王殿,还在不断地繁盛着,远远望去,树冠的碧绦如怒,起伏氤氲,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蛇四叔身上的伤口在树下奇迹般地痊愈了,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功德古木之后——曾经的后土大封石已经不见了。
后土大封分崩离析,被黑雾与鬼声弥漫的大地上却突然着起了熊熊烈火,四柱复又归位,也许不久新的大封就快要落成,也许……
地面上的汪徵忽然喃喃地问:“那是……什么声音?”
“是山吧。”神农药钵侧耳听了片刻,“万山同哭的声音。”
汪徵睁大了眼睛:“山也会哭。”
神农药钵沉默了片刻:“会的,传说只有在盘古倒下的时候,万山同哭过,就连昆仑君身化镇魂灯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声音,大概他当时不算真正的形神俱灭。”
汪徵呆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论是沈巍还是斩魂使,她都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然而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了——鬼是不能轻易哭出眼泪的,她心里明白,可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桑赞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这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傻丫头,哭什么?”
汪徵一愣,低头一看,赵云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站了起来。
汪徵对上了他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那人的确是朝夕相处的赵处,又仿佛……有了一点说不出的变化。
她心里狠狠地一揪——难道沈巍真的把他所有的记忆都抽走了?
可是神农药钵却在惊疑不定地打量了赵云澜片刻后,忽然退后三步,缓缓地跪下了,极尽恭敬行了大礼:“拜见山圣。”
赵云澜……昆仑君双手背在身后,随意地冲他摆了摆。
汪徵只觉得眼前一花,方才一身滚得起皱的风衣的男人身上豁然是一件长袖博带的青衫,就像千万年前,浮光掠影般地出现在洪荒往事里的那个人。
神农药钵轻声说:“祖师强行压制山圣元神,将您送入轮回时,曾与上仙斩魂使定下契约,令他生生世世与大封同生共死,如今人间大劫,后土大封破裂,斩魂使身殉大封,诸因果已经尘埃落定。”
燃烧的烈火变成了温暖的橙色,火光倒映在昆仑君的眼睛里,他沉默良久,才轻轻地说:“我知道。”
神农药钵继续说:“斩魂使以鬼王之身成圣,求仁得仁,临了消去了您的……”
“行了别说了。”昆仑君头也不回,英俊的脸上凝着说不出的沉郁之色,“我都知道。”
神农药钵应声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祖师辞世时,令我监管他与斩魂使的契约,如今小神可以功成身退了。”
昆仑君并不理会他,只是摊开双手,手中是女娲留下的鳞片,里面曾经承载过一个十一年的小轮回,昆仑君低低地自语:“神农,你究竟是想告诉我什么?”
这时,地下突然传来细细的动静,众人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地紧张了起来,却只见脚下的土地松动了,而后一棵大树的树冠骤然破土而出,枝繁叶茂,翠绿欲滴,叶子上仿佛带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水,掉落在地上,地面上原本因为大封破碎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