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胆子!”它死死地盯着说话的那人,一步一步地向前,巨大的狼爪落地无声,几乎恐怖的气息翻滚着,咆哮地,如洪涛倾覆,在殿内迸发。
琉璃世界,仿佛一层纸张,在这样的巨力下轻而易举地,崩碎。
楚离的眼睛亮了,他盯着贪狼那行云流水的动作。
每一动,都会有更多的琉璃世界破碎。
苍莽洪流从中流泻而出,却也仅仅只能拂动,它那一身的皮毛。只因为,即便是它们,也在那撕裂琉璃空间的奇异力量下,渺小如蝼蚁。
一直以来,楚离都以为,琉璃世界的力量只能被借用。
须知天地巨力,何其傲岸,人力微弱,唯从中借取一二,从不曾妄想比肩。贪狼这一动,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什么样的力量,能将天地威力视于无物。
必然是比之更高等,甚至更高层次的力量,于是,便能做到如此——
碾压一切。
強如天地之境,或许,也不过是个起点罢。
天地如牢笼,剑道无止境。
无止境……微微合上双目,复又睁开。
楚离心中悦然。
他看着贪狼停驻在二十丈之外,不再前进。六条巨大的铁链,嵌连处已深可见骨,此刻,已绷得笔直。
然而那巨大的身体,仿若近在咫尺。
那剑手面色骇然,握剑的手,已青筋迸发,但眼中,却有冰冷的杀意迸发,哪怕在这磅礴恐怖的气息下,微弱如萤火,却还是傲然地,执着地,坚持这本心。
他要杀了它。
它能杀他,他为什么不能杀了它?
纵然可笑,纵然身陨,纵然不自量力,又如何?若是因外力而屈服畏缩,又怎配的上,手中三尺青锋?
五枚星光幽然亮起,星斗大阵前所未有的明亮,楚离轻轻一笑。
数日之中,经历梦幻一生,心劫屡屡,如今却还能眼看着他们,一点点成长的剑意,当年的自己,是否也如此,如此地艰难地,蜕变呢?
长剑微微抬起,却已有冰冷寒漠的剑意漫散开来。无处存在,又无处不在。纵然被那贪狼占据先机,纵然还有玲珑护着,纵然,他所仰仗的琉璃世界,在它面前不堪一提,他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呢?
细细想来,借来的力量,始终不是自己。
古剑传人大多追求天地巨力,它也确实力量惊人。
这其中,有着大诱惑。当你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倾世之力,可会在意这其中几分是我,几分是他?
长剑轻鸣,背后的剑匣似乎也有了回应。
当你用着这样的力量,财富、美人、地位、名声,一切你想到的都能唾手可得。
有几人记得,当初为何拿起这冰冷的,三尺青锋。
缓步走入阵眼,他的剑已在手,在手,亦在心……
当你踏着仇人的尸骨,肆意、恩仇、快马、江湖,一切你应得的都能一手掌控。
可会再记得,当初那让你惊艳的剑光。
几分酸涩,就那么蓦地出现在心底,楚离一直不曾忘记,初次悟剑,临水岸边,那样的波光潋滟,那样的让人难忘。
原也只是记得。
眼前蓦地闪过更多的记忆。
第一次撕裂琉璃世界。
第一次创出万古冰河。
第一次在决斗中,借助天地巨力,切分天地。
越来越来,他依赖着琉璃世界。
原以为自己不会那般浅薄,却还是逃不脱人的劣性。
难怪,难怪与叶知秋一战后,感悟的越多,思考的越多。初时不显,而后思考的越多,心劫也越多,却原来在那么久之前,已微微岔了一点方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无一物呵……
不过是几步路,楚离去好似走完了前半生。
他站在阵眼之中,心中的剑却仿佛沉入一方池塘,化在了那凛冽潋滟的波光中。人如其剑,剑如其人。
原来如此。
本该如此。
纯净至极的剑意如水如光,从那身周散发开来,冲霄而起。所过之处,琉璃世界仿若无物。
稚嫩,却纯粹。
就如同初次挥剑,初次生发剑气。
楚离眉间已泛了几分冷意,剑气如风,扬起乌沉沉的长发,似白非白的衣裾洒扬而起,其中,有冷香一般淡淡的杀机,遥遥落在,那蓄势待发的狼兽身上。
其势飘渺,气息玄奥,却是骇得贪狼双目圆睁,死死地盯将过来。
小天星碑锁它万年,这样的气息,如何都不能忘记。
“小子,你是怎么会这十方星海城的绝学?”
贪狼冷冷地开口。空气里的森寒杀意,却暴增一倍。
直将这整片大殿压得——
黯淡无光。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