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几乎断定他身体有问题了。
这么个不喜欢和人接触的领主,在搭上许玖后,突然后悔了。那悔意如此明显,已经达到懊恼的境地,可如今已经站起来了,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不允许自己再退回去。
许玖一直没敢看对方,规矩地充当一个人形手杖的角色。那人每艰难地挪动一步,他的心就跟着颤几颤,极担心这个高傲的庄园主事后将他毁尸灭迹。
此刻两人的心理活动达到了罕见的统一:我快要疯了。
杜图玄双已经很久没站起来过了,他的身体比他想象的更糟糕,连一步都支撑不了,他闭着眼睛,任由身旁的人撑着他前行。鼻端是一丝熟悉的味道,远没有梦中那么可喜,这大概就是梦境与现实的差距,胖胖与自己的差距。
男人嘴角勾出个冷笑。
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体验梦中明媚和煦的温暖,所以伸出了手,却一步踩空,坠崖般心凉如雪。那冰冷越发浓重,毫不留情地将他刚冒出头的奢念打消,从头凉到脚。
许玖发现身旁的人在颤抖,尽管很轻微,依然极富存在感。他悄悄地偏头,就见男人闭着眼,脖子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弧度,那脖子白的晃花了他的眼,许玖心中一动,涌现出很多说不清的滋味。
他把视线从男人身上转开,目视前方,声音轻地像一片羽毛:“大人,我给你唱首歌吧。”
男人睁开眼,叠鸦似的长睫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嗯?”
许玖舌头打结,自从遇上杜图玄双后他就一直在脑抽,还唱歌,一个大男人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怂的主意的?你就闭嘴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是我在荒原上听到的一首歌,歌词很简单,大人要听吗?”
杜图玄双微不可见地点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歌词非常短,许玖转换着语言,一句一句慢慢唱出来,杜图玄双睁开眼,认真听着旋律。
“这不是咱们这里的歌。”
许玖讪讪:“这是我瞎听来的。”
“这片大陆总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杜图玄双重新闭上眼,“你再唱一遍。”
于是许玖又慢慢唱了一遍,努力打消对方的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拖着杜图玄双走进黑塔。
杜图玄双回过神,发现已经到了屋内,他怔愣一下,嘴角勾出个浅笑,一闪而逝。而许玖也再这浅笑中松了口气,心情变得很愉快。
男人接着道:“你上去帮我把歌词写下来。”
“啊?”许玖尴尬了,“……可是我不认识字。”
男人了然,也没有为难他:“你说,我写。”
“噢,好。”许玖明明累的想趴下,却装作很轻易地把男人扶到房间,并把人扶到书桌前。在低头安置男人的时候,却看到了两双正颤抖的腿,一双是自己的,另一双是这个杜图大人的。
他抬头,发现对方的神色很淡定,只从脸上根本看不出这人身体正难受。许玖有些心塞,心口堵堵的,在男人铺开纸张的时候开口道:“大人,我学过一些按摩的方法,可以消解疲劳,大人要不要试一试?”
☆、第42章
男人低头看着他,那眉目黑白分明,神情有些茫然的温和,仿佛寒冰乍破,春风十里。
原来这人长得竟如此好看。
许玖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失神了,直到迎上两道冷光。
“愣着干什么?”
“是。”许玖蹲下身,试探着把手放在他双腿上。
杜图玄双提起笔:“念。”
“长亭外,古道边……”许玖缓缓念道,同时双手沿着对方小腿的鹤顶xue至内膝眼,再到足三里,反复按压,入手的小腿不甚结实,跟主人一样带着股瘦弱意味,但又不是全然瘫痪,倒像先天不足。
胖胖的腿脚就先天不足,下/身明显比上肢细幼,老远看就是个大头细腿的逗号。许玖一直坚持给小孩按摩腿脚,尤其是百会、涌泉、膻中、天阙、足三里这几个xue道,更是一有空就不离手,时间长了小孩确实健康了不少,加上他每天想方设法喂食,胖胖已经跟初来时大不一样了。
话又说回来,按摩对小孩有用是因为小孩还在长身体,骨骼没定型,杜图玄双却是活生生荒废了。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是罕有的和谐。杜图玄双写字的时候很认真,并没有平时高高在上的傲气,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走下神坛。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杜图玄双轻轻颂道,声音如玉击石,“柳、笛虽没见过,但心境却可相通。”
许玖安静地充当自动按摩锤。
大管家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