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同龄人中表现出寡言内向不合群的性格,独自守着耻辱又煎熬的秘密,掩饰试图与人亲近的热情。
可是时间愈久,反复自我贬低与怀疑,好像真的就变成了他人口中不善交际的那类人。
徐嘉禾恹恹地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手指上下翻动,一颗颗扣子重新回到衬衫的缺口,再次遮掩住那些或轻或重的吻痕,仿佛在用大号创口贴遮盖住了所有未结痂的伤口。
脑海里还回想起刚才江与城困扰的神情。对方在听到自己的问题后,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犹豫片刻,才皱眉吐出一个“嗯”字。
徐嘉禾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刻意迎合,与其说是坦白,更像是拉对方下水做共犯,可是原本江与城不需要知道这些,更不用经历这些。
十六年来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不懂何谓友情界限,更不知道所谓的“朋友之间没有隐瞒”应该把握怎样的尺度,徐嘉禾只是孤注一掷,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诚恳态度。
有回应,有拥抱,有接吻,甚至进入自己的身体没有排斥异于常人的性器官。
可是,江与城的反应看起来并不买单。
晚自习早就下课,两个人穿戴整齐后从室内篮球馆走向宿舍区,路程不算远,但徐嘉禾却觉得今天这条路变得格外长。
“对不起。”江与城先开了口,打破沉默的尴尬。
徐嘉禾诧异地转头,他本以为这句道歉应该由自己先说。
江与城继续直视着前方,右手一把扯下额头处的红色运动发带,松垮垮地挂在了脖子上,夜色降临,路灯昏暗,徐嘉禾看不清他的表情。
“真他妈Jing虫上脑了我。”江与城再次拽着发带,任由其勒紧脖子后颈,“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吧。”
双瞳一震,徐嘉禾手指尖都在这一瞬间凉了些许,秋风裹挟着凉意吹过单薄的校服衬衫,分不清是秋风的凉还是身体的凉,不自觉站定在了原地。
江与城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身边早就没了人影,回过头才发现徐嘉禾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大跨步返回,右臂搭上徐嘉禾的肩膀,拍了拍:“走啊!兄弟。”
徐嘉禾被这大掌一拍才晃过神,又听见江与城说:“其实我特烦于文祥,满口官腔,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特闹心,没人知道。上学期英语考试前座的女生给我递了答案。之前图便宜,淘了双AJ结果是高仿……好像就这些了吧。”
江与城皱着眉故作烦恼地思索,然后低头看向徐嘉禾,路灯恰好映亮了他的黑瞳,眉毛也随之舒展开,笑着说:“我好像也就这些了,作为朋友,你也要替我保密。”
校园广播音乐响起,是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月光,琴声缓缓流淌,舒缓又静谧,但却是十点催促学生回宿舍的警告。
江与城的嘴角依然微笑,甚至笑得僵硬又勉强,掏出手机晃了晃,又说:“你先上楼吧,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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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梁陆看到徐嘉禾进屋,面色平和地挑了挑眉。
李一烁则是斜靠着椅子,大声抱怨,语气相当委屈:“徐嘉禾你怎么没上晚自习?不是说好帮我看看题的吗?”
徐嘉禾一怔,确实有这回事……完全忘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梁陆探究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随即开口:“班头让我去他办公室帮忙改下暑假卷子。”
李一烁语气更困惑了:“今晚不就是班头守的晚自习吗……”
徐嘉禾一时间有些被揭穿的尴尬,特别是梁陆的眼神让他更加不自在。但李一烁浑然不觉,继续絮絮叨叨:“算了算了,你先给我讲讲这个题吧。”
还好有李一烁在,徐嘉禾径直走过去,放下书包,身转向右挪开椅子,假装无视左边的人,做出一副要讲题的架势。
梁陆倒是不急,手托腮静静看着二人讲题,手里却在上下抛着一个小物件,时不时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声。
“……焦半径r=x p/2……你在听吗?”
徐嘉禾在草稿纸上列出公式,抬头却发现李一烁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脸发呆,于是出声提醒。
李一烁这才回过神,双颊窘红,眼神飘忽不定,用手指拉扯了一下新烫的卷毛,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听在听。”
“听什么听,他全程发呆神游。”身旁的梁陆嗤笑一声,无情揭穿。
“你胡扯!我明明就在听!”李一烁脸更红了,不过是气恼的红。
梁陆倾过身,从徐嘉禾手里一把夺走那张草稿纸,瞟了一眼,接着表情玩味地盯着恼羞成怒的李一烁,慢悠悠问道:“那刚才徐嘉禾写了什么公式?”
李一烁被噎在原地,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好像和这位年级第一天生磁场不和,从相识到现在,处处被对方针对、揭穿、甚至大打出手。
看到对方吃瘪,梁陆这才张开自己的手掌心,将他反复抛玩的物件放在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