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夏。
刘珩这一年,以一个普通高中生来看,是地狱。所有时间都在学习,朝九晚五是家教授课时间,晨跑带着耳机,夜跑也带着耳机,睡觉的时候都开着音响放听力与课文,没有周末,没有假日。
可要刘珩自己说,这一年他活在天堂。他不用Cao心生计,不用曲意逢迎,不用出卖自己。他央着金陵把要熟读背诵的课文都录下来,他伴着她的声音入睡,也在她的声音中起床,吃饭的时候与她视频,秀色可餐。
高考结束,刘珩的成绩勉强能上大学。他做了两手打算,如果成绩不好,那么十月的时候就去自考,可现在有的选,他想早点去念大学,无论好坏高低都要去。他本就不是图什么文凭,学习也好,念大学也好,不过一块块砖罢了,是铺就通往金陵那条路上的石板,让他去她身边的时候不用踩着泥泞满身脏污,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可以干净体面些。
进入大学的刘珩并没有放松,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低调又刻苦。
金陵毕业之后并没有选择深造,而是直接进了家里的公司,开始从基层慢慢熟悉。科技发展太快,父母经营虽不会出错,但与时俱进还是比年轻人弱了一些,趁着他们年纪不大,金陵早些接手,父母也可以轻快些。
阿楚也随着金陵一道进了公司,两人一刚一柔有商有量,着实让刘珩羡慕。
从某些方面来说,刘珩与阿楚是极像的,他们在低谷的时候握住了金陵伸出的手,努力向上,爬出来走出去,跟上金陵的步伐,陪在她身边。他们又都有些自卑,阿楚被金陵带出孤儿院后,被旁支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收养了,随了金姓,与金陵是称堂姐妹的,金家好人多,都对阿楚很好,可阿楚还是愿意称金陵小姐。刘珩更是没有安全感,以前他并不觉得做鸭有什么不好,反倒能证明自己有些许魅力,现在他痛恨那段过去。金陵太干净,她从来不以情色的眼光去看他,哪怕是初见时也没有过,熟悉之后也不厌恶他的亲密,她在用行动告诉他,那些过去已经过去,他是新生的。可他还是不敢在过年的时候随她回金家,更不敢去公司找她。
所以,阿楚对于刘珩缠着金陵的行为也只是无奈,并没有太多反对与阻碍,他们这样不曾被爱过的孩子,本能的向往阳光又畏惧火焰,难得有一丝温暖,便想要拼命拢在手上。
当阿楚得知刘珩的过去被挖出来,流言蜚语在校园里沸沸扬扬,这份无奈化作一声叹息,冬天来了。
三年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刘珩生得好,在学校里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偏他低调,只关注学习,平时交际也只维持基本礼貌,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却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更是加上了一层高岭之花的滤镜。
入学两年,没人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释怀有人疯魔。
疯魔的人拦住刘珩,质问他,“那个来接你的贱人是谁,你为什么对她笑!你是不是被她包养了?她才多大能开的上那种车,她肯定是哪个肥猪的二nai,你不要被她骗了!”
刘珩狠狠的瞪她,“说我可以,不准说她。”
“不说她,那说你,你开个价,我包你,我知道你之前做过鸭,卖给那种女人不如卖给我!”
刘珩绕开疯魔,径自离开。
“那我就把你做鸭的事说出去!”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疯魔。
刘珩停下脚步,“随你。”
说完便不再理睬身后的歇斯底里走向校门,脚步有些着急,那里有他的神女,他现在很需要她的拥抱。
刘珩知道那些过去是包不住的火,他藏了三年,在她身边活了三年,现在那层纸破了,他要被烈火焚身了。
疯魔用周末的时间将刘珩的过去在学校论坛里开了贴,待刘珩周一回学校的时候,同学们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以往的友好化作调笑,以往的崇拜化作鄙夷,以往的倾慕化作情色。这些眼神他以前就习惯了,他强做不在意继续专注搬着砖铺着路。
“你该不会以为,你当真是块玉,能配得上金了?”
这是压死刘珩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为他开门的司机称他季少。
他是金陵的爱慕者,但是金陵并没有接受过他的追求,即便他们门当户对。他知道刘珩的存在,看到金陵对刘珩的好,便生出了不满,这个他觉得最适合做妻子的女人要是对谁都温柔克制也罢,但独对刘珩好到纵容,就让他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感觉,即便这东西其实并没有属于过他。当然,他也看的出刘珩对金陵的感情,那是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骗不了人。所以他不能让这个刘珩继续接近金陵,或许现在金陵还是将刘珩当做弟弟,但时间久了,谁又能保证?金陵现在对刘珩已是特殊,若是真被刘珩哄的金陵纵容了他的贼心,这小子是绝对有贼胆直接上手的。
他将刘珩的过去透给那些想要刘珩的女人,像他这样的君子从来不自己动刀。
刘珩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配不上金陵,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