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她还担心男人的伤势,现在她总算是放心了。
男人很听话,走到床边,敛目低眉道:“天色不早了,公主不好在奴房中久留。”
浅浅被他提醒,乖巧点头,“那我先走了,你安心养伤,我得空就来看你。”一边说着一边退到房门边,嘱咐他,“你不用担心弄脏衣被,给你的东西尽管用,若有缺的,就来告诉我。”
男人低低应声,微微低头,“谢公主关心,奴恭送公主。”
带着一脸笑意出门,浅浅从外头把门关好,拉着守在门外的晴妤若无其事的往外走,走出东厢房,快到内门的时候,才笑出声来。
晴妤看公主从厢房出来后就一脸心情不错的表情,一直等到进了内门,才问道:“公主都跟恩人说了什么,怎么这样开心?”
浅浅走在她前面,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抓着裙子,步履都轻快了许多,“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他人很好。”
“公主只跟恩人见了一面,就知道他品性如何?”
夜幕升起,月明星稀,不远处挂了灯笼的走廊下路过几个丫鬟的身影,浅浅望向天边明月如钩,高高悬挂,皎洁明亮。
“他看的我时候,眼神很干净。”浅浅回忆着他的眼神,单纯道,“他长得那么高大,我要抬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可是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却觉得很轻松。”
十年来,她一直在宫中看别人脸色,时常要低着头看人,心里很压抑。
男人会好好听她说的话,还总是为了她着想。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子。
晴妤站在一旁,看公主说起那个男人时眼中有光,忍不住开口试探:“ 那……公主觉得,恩人比谢郎君还好吗?”
浅浅顿了一下,扯了扯帕子,“突然说他做什么?”
附近没有外人,晴妤才敢说:“公主与他有娃娃亲在先,春闱在即,若是谢郎君登榜后向皇家提亲,圣上肯定不会拒绝。您有没有想过,您对谢郎君……是什么心意?”
“我不知道。”浅浅一手托腮,颇为烦恼。她才十五岁,从没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小的时候,她经常听人把她和谢卿杭的名字放在一起,说什么天作之合。可长大后,这样的声音就再没听见了,但谢卿杭却仍旧常常出现在她身边。
他们常在宴会上见面,算足了一年也不过见个十几次,有两三次机会能私下里说上话,也是谢卿杭说着,她听着。
谢卿杭说他日后会娶她。
浅浅一开始只当他是说笑,后来听的多了,渐渐生出些期待。直到昨日在宴席上,亲眼看到谢卿杭讨好荣怜月,她便彻底清醒了。
人各有志,她并不气谢卿杭选择荣怜月,只有种期待破灭的失落感,但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现在想起来,她对谢卿杭并没有什么情感,有时候和他站在一起都觉得很有负担。那点期待,只是向往他口中描述的,嫁给他之后的“幸福”,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他喜欢谁想娶谁,我并不在乎,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最好每一天都平平安安。”浅浅微笑着,神情放松。
陪在身旁的晴妤知道了她的心思,也觉得她这样想很对。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了,她家公主值得嫁更好的郎君,没必要非守着一个谢卿杭不可。
月色清凉,晚些时候起了夜风,吹着灯笼微微摇晃,笼中灯火被吹灭了几盏,院子里稍显昏暗。
浅浅受不得凉,回房去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软乎乎的被窝里,舒服得直伸懒腰。
一夜过去,外头天亮起来。
睡饱了的浅浅醒过来,自己穿好衣服,被两个陌生的小丫鬟伺候着洗漱过后,晴妤进来为她梳发。
待两个丫鬟端着水盆毛巾出门后,浅浅才开口说:“一会儿让刘管家和乔妈妈都去前厅候着,我要看一看府上的人手和用度。”
晴妤点点头,说道:“公主还没醒的时候,淑贵妃的人过来了。”
“嗯?”还在半梦半醒中的浅浅一个激灵,“贵妃派人过来,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晴妤解释:“来人说不必惊动公主,而且他们放下东西就走了,奴婢想请他们多待一会儿都不成。”
“他们带了什么东过来?”
晴妤放低了声音:“说是之前放在贵妃娘娘那里保管的,贵人的嫁妆。
“我母亲的嫁妆?”浅浅不解,“母亲去世后,她的嫁妆不是应该送回外祖父家吗,怎么会让淑贵妃保管?”
在名义上被淑贵妃抚养了十年,浅浅从来没听说过母亲的嫁妆托给了别人保管。
“公主不要着急,东西都搬去库房了,等您吃完了饭,可以去慢慢看。”
浅浅沉住气,穿戴整齐后去后厅吃了早饭,按照计划先去前厅看了刘管家和乔妈妈交出来的内外院的账本和府里下人的身契。
当着二人的面,浅浅没敢露出大的表情,心中却积起了怒火。
昨晚散步,她大概看了府邸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