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皇上说要将你赏赐给我,已经为我们二人赐婚,我……答应了。”
男人的语气有些沉重,浅浅雀跃的心因为他的反应而紧张起来,小心问:“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婚事吗?”
萧祈微微把头偏离她的方向,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怒气,“我是有些气,他是你的父亲却拿你的婚姻为自己铺路……不论是忠臣还是儿女,在他眼中都只是巩固权力的工具。”
浅浅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悦,不光是为了她,还有覆灭的萧家。
她的父皇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是萧祈的灭族仇人,要他娶自己,有如去灭族仇人的女儿。
她想的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喜欢就能在一起,可萧家近百口人命,被充为官奴的更是数不胜数,造成这一切是荣家,是她的父皇。
“对不起。”她缓缓松开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我知道父皇对不起你们家,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萧祈转头看她,指尖点在她下巴上,轻轻抬起她微垂的小脸。
“公主不用替他道歉,冤有头债有主,是他犯的错该让他来承担,哪怕父债子偿,也与公主无关。”
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贴在她的肌肤上,浅浅身子一酥,含羞带怯的眼眸静静的望着他,软声问:“那你答应了赐婚,是真心想娶我吗?”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犹如盈盈碧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他坚定道,“是,我想保护公主,照顾你一辈子。”
闻言,浅浅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他是真心愿意就好。
这样就足够了。
轻轻靠回他肩膀上,听着他同样激动的心跳声,浅浅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自从初八入朝后,萧祈渐渐忙碌起来,与兵部和户部都有接触。前几日宁远候被人在家中发现中风,瘫痪在床不能起身,只得卸任了军务在家养病,空下来的职位只得暂时让萧祈来代管。
在她腿伤好了七八成后,在外养伤的几个女使也来到将军府上。浅浅见她们恢复如常,悬了许久的心总是安定下来。
忙碌了许多天,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四,明日便是上元节。今夜宫中举办宴会,邀请了许多朝臣和官眷一起出席。
浅浅也收到了宫中的请柬,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又不得不为萧祈的官途考虑。
她们这些女眷去参加宴席无非是一起吃喝联络感情,朝臣们聚在一起可以聊的就多了去了,萧祈以后还要回到北疆去打仗,军饷军粮都是京城六部派人调拨,他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解决军饷贪污的问题,该给他更多机会与大臣们接触。
孤狼难成势力,多几个朋友总是好的。
十四夜,二人一同进宫赴宴。
人还未到,宴席上便风言四起。
这次宫宴是男女分席,郎君们在东侧殿,娘子们在西侧殿,两殿之间隔着一个花园,花园中还有一个不小的湖,只是冬日里冻上了,瞧不见水中的游鱼。
西殿中早到的娘子们站在一起闲聊,“你们听说了吗,七公主要和镇北大将军成亲了。”
“这两个名声早就烂了街了,当街抢婚也就算了,孤男寡女还没有婚约的时候就同住在一个府里,早没有清白了,怕是为了皇家颜面才指了这桩婚事。”
“就是,那北疆来的男人粗鲁又无礼,回京这么多天也没见他去几位皇子府上拜访一下,居功自傲,真把自己当成什么能人了。”
“就七公主这性子,给大将军欺负死了也没处哭冤屈。以后大将军还不是想纳妾就纳妾,瞧着吧,有好戏可看呢。”
站在一起说闲话的有夫人也有未出嫁的姑娘,小声嘀咕着,也不怕给人听见。
正说到兴头上,就见殿门前的花园里走来一人,身着粉白襦裙,上搭素白色长衿,外头穿着颜色更亮些粉色外衣,裙尾摇曳生姿,腰间挂着一只金子雕成的镂空花球,下坠粉色流苏,娇俏可爱。
在女使的搀扶下,她走进殿中,发间一支金步摇在灯笼的暖光下闪闪发光,上头镶嵌的宝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直惊得一众娘子看呆了眼。
“那个是……”
众人定定地看着,眼见她从头到脚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顿时合不拢嘴。
其中一人反应快些,赶忙笑着迎合上去:“七公主来了呀,快来快来,我们都等您好一会儿了。”
浅浅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人之前不都是围着荣怜月和淑贵妃的?她向来与这些人说不上话,怎得今日变得殷勤了许多?
见宴席上已经来了半数的人,但主座的皇后和贵妃都还没到,所以众人也不敢先落座。
浅浅是公主,大可以去自由落座,但还是客气的回应了她们的殷勤,“诸位客气了。”
只应了她们一句,身旁的娘子们便围了上来,上下打量着她,羡慕道:“没想到大将军对您这么好啊,这浮云缎,挽金丝的镯子,少说也要百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