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这样抱着他,只觉得他整个人仿佛轻的没有一点重量,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感觉到少年骨骼的伶仃。
季晟忍不住将抱着他的动作放得更轻,手刚慢慢的往下挪了寸许,便感觉到少年的小腿在轻轻的发抖。
他动作一顿,垂眸看去,只见洛闻心将脸埋在他胸口,呼吸急促,露出的小半张脸泛着不太正常的chao红。
不像是方才那一下崴的,更像是别的什么病。
季晟步伐迈的更快。
没一会儿就回了庄子,季晟一脚踹开门,将洛闻心放在暖阁的榻上。
绿漪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跟了一路,早看出洛闻心气色不太对,但也找不到空闲问话,急的肺管子里全是火。
这下终于得了空,上前一看,这小人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吸困难,再一摸,手冰冰凉凉的,分明跟四个月前刚被捡回来时那场病的症状一模一样。
出去之前人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一回来便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她不上火。
“怎么回事啊?!”绿漪压低声音问见云道:“让你带他出去玩,稍微动动暖暖身子就行了,怎的还打起了冰球?冻坏了怎么办?”
见云平白又挨了骂,霎时哑口无言。
他看了看榻上的人,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刚想说话,便听一道男声沉沉的道:“什么病?”
“什么病?我——”
绿漪话说到一半,这才意识到,刚刚发问的人是季晟。
她抬眼看去,正落入男人肃冷的黑眸里,不由打了个寒噤,音量小了些许,道:“您问闻心吗?”
男人顿了一秒,“嗯”了声。
“不知是什么病。”绿漪定了定神,回话,“应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底子弱,入冬前请镇上的郎中看过一回,给开了几幅药,但说是没法根治,只能好好养着,兴许能好转……”
说到这里,话头又止住了,绿漪看了男人一眼,语气里还是没忍住带上了几分谴责。
“平日里是万万不能受累受寒的,所以前些日子,我才让他去温泉池呢。”绿漪继续道,“这几日刚看着Jing神了点,谁知……”
季晟看向榻上的人。
少年眼睛半睁着,呼吸急促,薄薄的鼻翼翕合,原本就白的嘴唇愈发惨白,还有些发青。
季晟蹙眉。
他平日里与孟桥一起行走江湖,认识的人皆为草莽,实在从没见过如此娇气的人。
上一刻还在气鼓鼓的瞪他,下一刻就脆弱的像是一吹就会散了,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的鲜艳模样。
简直像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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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心脏疼,最要命的是浑身都冷。
这个感觉,没有人比洛闻心更熟悉了。
上一世时,虽说世界一流的心脏病专家们已经通过手术将他的心脏修复成和常人无异,但到底不是生来就好的,于是便落下了些需要时时用药物控制的老毛病。
来到这个世界后,原本以为算是换了副身体,只是体弱,却没想到这老毛病依然还在。
而且这难受,好像又跟以前的有些不同。
以往虽说也手脚发冷,但最难受的都是心脏,痛起来没日没夜的睡不着。
而如今,只是觉得冷。就像被在湖面上凿了一个洞,把他扔在那冰水里浸了一宿似的,每一个骨头缝里都是刺骨的寒意。
心脏的痛意,倒更像是这深入骨髓的寒意带来的。
……不过总归都是难受。
绿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季晟的脸色。
可一通话说完,男人毫无反应不说,反而脸色愈发沉了几分。
季晟是天生的高眉骨,薄嘴唇,不说话的时候,眉梢眼角总透着股森冷,看着渗人。
绿漪悄悄看他,见他唇抿着唇,脸色比起平时愈加难看,心便往下沉了几分,心道不妙。
难道自己这一通惨,还卖错了?
原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这冷心冷情的冷面神心疼心疼这小病秧子,别再与他为难,可看季晟此刻脸色,绿漪心里却有些拿不准了。
季晟看着榻上的人,忽的伸手,将他脖颈前的狐裘系带一把拉开,露出了里头穿的夹袄来。
绿漪眼睛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夹袄也被剥了下来,只剩中衣。
洛闻心原本就冷,这衣服一脱,立刻又冻的打了个寒噤。
男人抬起手,就那么往他背上拍去。
他手掌带风,帐幔都被吹起一截,绿漪捂着眼睛,差点吓得尖叫出声,以为季晟要一掌把洛闻心拍死!
季晟武功如何,暂且不提,但他光一条手臂,都像比洛闻心大腿还粗。
洛闻心就这么点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他一掌——
男人的手掌轻飘飘的落在少年后背,顺着他脊柱贴合。
洛闻心秀眉一蹙,脊背被这一掌拍的被迫挺直起来,虽然仍只着单薄的中衣,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