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雨连绵的傍晚,天色一片昏暗。晏由从公司回家以后,被沉重的心事压得头痛欲裂,突然发起了一场高烧。明明是没有淋雨的,可她却冷到浑身打颤,即便是吃了退烧药,窝进被子里,也没能得到太多的缓解。睡眠期间,她做了好多关于过去的梦,每一个里面都有连恺。她梦见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大学的毕业舞会上。那天晚上,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连恺身上,让她在千百人之中,一眼就看见了他。当时是谁主动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看见他们在斑斓的灯光中起舞,在朦胧的月色下牵手,宛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般,甜蜜的热恋,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夏天。然而,梦的前段虽是绚烂,但到了中期部分,画面却逐渐演变为灰暗。自同居以后,两人开始了无止境的争吵,在清早的别墅,在中午的花园,甚至是深夜的马路上。他们一次次的和好,又一次次的分开,陷进一半是折磨,一半是热恋的矛盾生活里。然后画面一闪,她从一辆出租车下来,要到医院去,连恺乘坐着另一辆车追上来,紧紧地抱住她。有关于当时的对话内容,她想不起来了,可她清楚的看见了,彼此赤红的双眼和满是泪痕的脸。后来,窗外的秋叶被风卷走,树上挂满了霜雪。晏由坐在壁炉前,静静地望着屋内的圣诞装潢,连恺走到旁边,温柔的抚摸她隆起的肚子。但她却没有什么反应,眼中只有忧郁。显然,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随后,画面逐渐褪为了黑白。屋外闪过了一瞬雷鸣,窗边的摇篮晃个不停。连恺将宝宝抱起来,轻声安抚了许久,才让他停止了哭泣。而这时,身后传来了滑轮的声音,晏由拖着行李箱从卧室走了出来。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说了句,要下雨了。紧接着,门哐当一响,敲开了眼前的画面,所有的一切都变为了碎片。梦醒了。“怎怎么会是这样?”晏由呓语着,微微睁开眼睛。那些与连恺有关的画面仍在脑海中纷飞,但更多的细节,却还是想不起来。她额上冒着冷汗,慢慢坐起来。怎么会是这样?连恺是她的恋人,而连曦是她的儿子。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若不是有那么多真实可信的照片和证词,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她痛恨已久的女人,竟然是她自己!“可恶”晏由气愤的拿出手机,拨通了连恺的号码。关于这段恋情,她能记起的只有零星几点,但可以确定的是,连恺不仅剥夺了她对于孩子的知情权,还把她当傻子一样的玩弄在鼓掌间!嘟嘟嘟“怎么了,这么早打给我。”这会儿天才刚亮,连恺也起床没有多久,所以当他接起晏由的来电,声音还有些懒懒的。她紧紧握着手机,压低了声线。“梦见你了。”他轻笑着,“梦见什么了?”“你猜。”“听你这语气,估计是没什么好事了。”毕竟她很少会用这么低沉的声音跟他说话。晏由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我下午可以把曦曦接到家里来玩吗?”“你不上班吗?”连恺疑惑道。
“我调休了。”“可是我得去公司。”“那我让乔伊去接他,你下班了再来。”连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犹豫着。“怎么?怕见到我爸妈?”晏由手指划过shi漉漉的窗子,慢悠悠道:“放心,他们去外地了,家里没别人。”“你怎么会突然想让他去家里呢?”连恺不解的问道,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我感冒了,不太想出门。”她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却隐隐有暗chao涌动着。“怎么?你不喜欢他单独跟我在一起?”“当然不是。”连恺摇摇头。虽说她平时粗心大意,但对于曦曦,还是很体贴的。“那就这么定了。”晏由强势的说道,不再给他任何机会推拒。下午,天气转晴了。晏由披着薄毯,立在落地窗前,看着车子开进自家院子,不自觉攥紧手中的纸杯,几乎要把它捏变了形。一分钟后,乔伊牵着连曦走进屋来。晏由单独把她叫到了会客厅,再吩咐保姆把孩子接去了餐厅。——咚咚咚。“你不过去吗?”门外传来乔伊的声音。晏由隔着一扇窗,远远看着小连曦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等待自己,她心中一阵绞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再等等吧。”乔伊走进来,看见晏由悲切的目光,上前抱住了她,以作安慰。“我怎么会这么笨?”晏由伤心的靠在她的肩膀,低声抽泣,“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还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选择落荒而逃”“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妈妈?”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唯独对连曦有别样的好感,而且在看见他落单时,会那么的心痛。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啊。乔伊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可我还是伤害了他”晏由内疚的说着,不愿再找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甚至一度把他视为累赘,想拿掉他。”“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是真的不用这么自责。你当时那么年轻,不想要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但他出生以后,我也没有好好的照顾过他啊。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我全都错过了”霎时间,所有愧疚都涌上了她的心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模糊了一切。“我根本没有资格当他的妈妈。”乔伊慢慢地松开她,很认真的问道:“你记得我陪你去打耳洞那次吗?”晏由困惑的点点头,用手背擦干了眼泪。“只是那么一点点疼,你就又哭又叫的。可是生小孩,会比打耳洞要痛上一百倍,一千倍”乔伊轻叹一声,感慨道:“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