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慢慢和月宜说,最近一段时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案子,就让月宜暂时跟着我一段时间。陆昭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若是耽误了什么,从我的饷银里头扣除就好。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余杭拍了拍陆昭的肩膀,她收回手,也徐徐叹了口气,凝视着月宜单薄的背影,叹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有这样的命数?
县衙倒也没什么事,天气太热,众人晌午办公结束点个卯也就准备着回家歇息。陆昭还有些公务在身,月宜吃了饭就安静地坐在陆昭办公木桌对面,饶有兴致地拨弄着毛笔、宣纸。陆昭拿起一根毛笔递到她手中:诺,你也写几个字。
月宜写字不好看,歪歪扭扭。
陆昭阖上书本,走过来俯身一瞧,不由乐道:这是写的什么?
陆、昭!月宜清脆地说。
陆昭可看不出来这两个字是自己的名字:来,我教你写。说着握住月宜的手,带动着她的手腕,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出陆昭两字。陆昭的字迹浑厚饱满,颇有几分英勇之彩。月宜惊奇地说:哥哥、你、教我习字好不好?
我这字也不咋地,你没见过我妹夫的字,那才是神采飘逸。陆昭温言说。
可月宜眼里只有陆昭:可我想和陆昭哥哥学。
陆昭在她笔尖上亲昵地点了点:成,依你,回头有空咱们就学。思及此,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虽说有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这话在他们陆家却从不在意,陆昭的母亲不说,陆昭的妹妹也是从小就在学堂读书,博闻强识,丝毫不输同龄的男孩子。他看着月宜问道:月宜想不想去学堂?
学堂?那是、什么?月宜一手托腮,柔婉地问着。
就是个学习的地方,有夫子,会教你写字、教你读书、也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还会有很多同龄的孩子和你一起学习,你能认识很多好朋友。陆昭耐心地给她讲,希望月宜能有一点兴趣,或者那样的氛围也能让月宜独立一些。
月宜凝神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只想、只想和哥哥一起。翻来覆去,小丫头就是黏着自己,这滋味儿虽然有些恼人,但更多的却是令人无力的甜蜜。陆昭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耳朵说:好吧,月宜就是认定我了。
月宜傻乎乎地和他笑。
从县衙回到家,吃了晚饭,月宜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咕哝道:陆昭哥哥,我能不能洗个澡?头发油油的。
那我去给你烧水。陆昭提了几桶水倒在锅里,烧好了又重新倒回大桶中。月宜在浴房又要开始解衣服,陆昭忙不迭地制住她,再晚一步,小丫头真就当着自己的面脱光光了:等我出去,你再进去洗。我在外头,有事就喊我。
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等着陆昭出去了才脱下衣服进到浴桶里。
陆昭在外面收拾屋子,小丫头不太会叠衣服,给她买的裙子都散落在角落里。陆昭耐着性子给她一件一件叠好,不经意间又想起白日里女孩子翩跹如蝴蝶一般映入自己眼中,她现在还小,若是再等几年,年岁渐长,依旧柔弱倾城,只怕求婚地要挤破自己院子了。这个画面一出现,陆昭就觉心里梗得慌。
月宜那边清脆的声音传来:陆昭哥哥,我洗完了。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把衣服和帕子拿来啊?
陆昭道了一声马上,拿过她的寝衣和帕子匆匆去了浴房,月宜听着脚步声方要打开门,陆昭却推开乐一丝缝隙,将东西递给她说:你的衣服月宜应下,陆昭看到小丫头洗得白白净净的莹润小脸,莞尔说:擦干净了,要不被吹了风又要伤风。
月宜出来的时候,陆昭已经躺在地铺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宜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仿佛是花香,沉甸甸得,浸润着水汽,令屋子里顿时有了几分旖旎的气息。陆昭扭过脸儿看着女孩子飞快地跑到床上,扯过被子包裹着自己,还有点瑟瑟发抖。他笑笑问道:冷不?
月宜搓了搓手,哈了几口气点点头。不过那张芙蓉面颊因为热气而氤氲着樱红色,如春日灼灼中清甜的桃花。
陆昭起身,又拿了几块儿干净的帕子做到她身旁:来,把头发擦干净。要不睡醒了头疼。他也不会做这种Jing细活儿,给她擦了几下,月宜嚷着疼,显然是扯着她的发丝。陆昭皱眉,很是不好意思:对不住,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擦头发。
月宜闻言,立刻转过身好奇地问:那以后呢?
以后怎么了?
以后也只给、给我擦头发好不好?月宜憧憬地开口。陆昭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往别处想。倒是月宜又开口问他:今天我听到、听到县太爷要、要让你、相亲,陆昭哥哥,相亲又是什么啊?
陆昭面上一热,心底怨着余杭和月宜说这些无聊的话:相亲、额,相亲就是陆昭嘴上说不利索,月宜还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下文:是什么?陆昭耳尖热的好像要融化一样,嗫嚅道:这个可能吧会给你找个嫂子。
嫂子是什么?月宜继续兴冲冲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