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像是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此时余泽和陈墨江正在展馆内,如同普通的游客一样逛来逛去。上午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心态却截然不同了。
他们不得不注意周围人的反应,而不是仅仅欣赏着那些藏品。
不过他们偶尔还是会将目光放在那些藏品上。
余泽恰巧将目光看向某个展柜,然后他惊讶地问:“那是……竹简吗?”
“是的。”陈墨江十分平和地讲解着,“那是前段时间在虚殷遗迹出土的一批文物,我刚好认识其中的一位研究员,所以就借来了一片竹简进行展览……我听说这批文物的出土似乎推翻了史学的一些理论,所以都送去了一个研究所。”
余泽十分好奇地点点头,打量着玻璃柜中的那片竹简。
看上去十分的简陋,只是两三片竹片串联而成;奇怪的是,rou眼来看,压根看不出竹片是用什么材料串联在一起的,这一点也让余泽啧啧称奇,感叹着古人的智慧。
……当然,余泽对历史了解不深,所谓的“虚殷遗迹”,也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不然的话,此时的他应该会有更深的感叹。
陈墨江有心为余泽讲解——他对余泽这个学生,实在耗费了过多的、超出了师生界限的Jing力。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理清两人关系的迷雾。
两个人就站在玻璃柜的正前方。
陈墨江刚想开口,突然地,从边上窜出来一个人,就像是有特异功能一样,徒手就打破了能够抵御子弹的玻璃,然后手握成拳头,毫不停顿,直接就朝那个竹简砸了下去。
事发突然,余泽和陈墨江两个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拳头砸了下去。直到快碰到竹简的时候,余泽才下意识猛地伸出手,直接用力推开了那个人的手。
那人的手险之又险地擦过了竹简,但是又立刻握紧拳头重新砸回来,于是余泽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把竹简给拿了起来。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句,盯着那个动手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但是他的目光仍旧直愣愣地盯着余泽手里的竹简。片刻之后,他像是意识到除非和余泽扭打一番,不然是不可能破坏竹简的,他便失去了兴趣,转身去了另外一边。
余泽终于松了口气。
整个过程说起来漫长,但其实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陈墨江焦急地说:“你的手……”
余泽的手掌擦过了打碎的尖锐的玻璃,此时也被割出了几道伤口,涌出来的鲜血颇有些吓人,甚至抹到了古朴的竹简上。余泽今天还穿了件白色的T恤,沾染上鲜血,就更加的可怕了。
陈墨江着急地想去找急救箱,生怕玻璃割到余泽的血管,但是余泽空着的那只手直接就握住了陈墨江的手,他语气冷静到了极点:“老师,别急,我没事。但是……博物馆有事。”
文雅的男人微微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将注意力从余泽的手上转移开。
他们两个人沉默地站立在展馆的中央,而周围,宛如群魔乱舞的现场。
是的,一切仍旧发生得很安静,即便那群原本心不在焉的客人,像是突然有了事情做,于是现在就发了疯,尝试用各种办法,毁坏着博物馆的馆藏。周围站立着的保安用尽手段,但也无法阻止一部分的藏品被摔碎、打烂、践踏。
陈墨江的身体微微发抖。
那是一个——收藏家的愤怒与心疼。
这些人、这些人知道这些藏品所蕴藏着的意义吗?
那甚至与金钱无关。
他看到一副古画,被人直接从墙上拖下来,撕成两半,然后用力地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他立刻就想冲过去,但是下一秒,又看向了余泽。他看到了余泽手上的伤口。
在那一瞬间,他前所未有地、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什么都比不过……余泽的安危。
是的,他很心疼,他太心疼了!
但要让他去保护那些藏品,然后放余泽一个人在这儿?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哪怕余泽不是……
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而余泽,他此时在意的也不是藏品的问题——等解决了病毒,世界意识会把这些珍贵的东西恢复原貌的,虽然他现在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也有点心疼——他真正在意的,是那群发疯的感染者的行动。
他觉得很不对劲。
这群人的目的性太强了。
他观察了好几个人,每一个都像是突然有了超人般的力量,或者顽强的意志,砸碎玻璃展柜,或者是耗费巨大的功夫,把墙上挂着的画或者其余物品,挨个地损坏。
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甚至没有攻击其他人,那些保安匆忙把他们拦下来的时候,他们也还是在用力地挣扎着,只是想要多造成一些破坏。
就好像……
有人在Cao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