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想的。”兰师磐重新点了烟,站起身来到窗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把这东西给清干净。”
他们又谈了一阵。
江池的额头渐渐渗了点汗,他不适地扯了扯领结,问起房间的温度是否在上升。兰师磐却没有回答,手指夹着香烟,目光好像在放空。
“师磐?”江池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那边又响了铃,他只得过去打开门,就见江燕带着温水和药站在门口。
他让江燕进了房内,合上门,问她怎么回事。
“这是兰哥平时要吃的药。”江燕说着,视线落到那瓶酒上,好看的柳眉倒竖起来,“大伯,你们喝了酒?那这药现在还不能吃。”
江池这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愈发地昏涨了。他顾不上回答,重新坐回座位上,用手抵着额头,闭上眼睛,低低喘着气。
江燕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放下水杯和药,往窗边走去,呼唤兰师磐的名字。
只是,当她伸手触碰到皮肤发烫的兰师磐,对方忽地回身扣住她的胳膊,眼中隐隐闪烁着疯狂之色。
“兰哥……?”
江燕远远地,听见一声巨大的、沉闷的响声,连紧闭着的窗户似乎都颤抖了几下。
随后,会议室的灯光熄灭了。
而她的眼睛,倒映出窗外不远处升腾的火光。
她尖叫了一声,拼命地呼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离开,但兰师磐和江池就像是被细线缠绕的木偶一样,丧失了感觉,只知道凭着本能行动。兰师磐捂住她的嘴,把她粗暴地推到沙发上,口中急急地说着什么,而江燕听不清楚。她被黑暗里的恐惧包围,就算拼命挣扎,又哪里能和强壮的男人相比?她无助地向后看去,喊着大伯,然而江池的眼神是那么冷漠,还有些空洞,就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似的——甚至下一刻,江池那双炽热的手掌也掐住了她的脖颈……
江燕的眼睛被泪水模糊。
“砰、砰——咚!”
下一瞬间,压在她身上的重力被什么给撞开,伴随着的是男人的几声痛呼。
江燕的眼泪滚落下来,就着闪烁的光点,看见了来人弧线优美的下颔。
对方提起酒瓶,冲着底下躺着的兰师磐的脑袋倒了下去。当酒瓶里的液体尽数洒落在地,他反手就拿着空酒瓶朝江池的头重重砸了一下——
江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而对方朝她微笑了一下,将她扶起,温柔地拂开她被眼泪打湿后贴在脸边的头发,亲昵地说:“好姐姐,这里这么黑,他们又对你这么坏……你知道该怎么对其他人说的,对不对?”
江燕意会,忙不迭地点头。
“去吧。”对方放开她,“你该走了。”
江燕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模样,匆匆地跑出会议室。
来者蹲下身,隔着手套抓住江池的手,嗓音充满愉悦:“江叔叔,醒一醒,你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江池费力地睁开被血模糊的双眼,努力地想要辨认对方的模样,可被搅乱的大脑不听使唤,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无论如何都无法正常地运作。
……他的意识,挣扎了几番,还是沉沉地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世纪园发生的案件,在京都的圈子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就算警方没有泄露案件相关的情况,京都里也已经暗暗流传出一种让人不得不感叹“贵圈真乱”的说法:江池意图强暴自己的亲侄女,被兰师磐拦下后,原本就有龃龉的二人起了争执。兰师磐用酒瓶砸了江池的头,怒不可遏的江池冲动之下抽出了兰师磐带的小刀,直接刺死了对方。
身处风暴中心的兰家和江家,面对这些丑闻,却保持了沉默。
为了避嫌,江誉并没有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他从警局对完了口供出来,便驱车去往医院。
一推开门,他就听见江池愤怒的吼声:“废物!”
几个常年服务于江家的秘书不敢再留,只得收拾了文件,赶紧离开。碰到江誉时,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颔首致意,疾步离开了这个病房。
江誉面色淡淡的:“你也就只会朝他们发脾气了。”
江池一见他,剧烈地咳嗽几下,情绪更是不好:“还没把案子弄干净,你来干什么?”
“……物证人证都在,你摘不出去的。”停顿几息,江誉低沉开口。
江池的怒火又起来了:“这么明显来陷害你老子的招数,你还说得出这种话?你也是江家的人,我要是出了事,你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誉捏紧了拳头,良久,扯开一个冷漠的笑来:“我倒宁愿我不是你儿子。”
不再去管江池的话,他转身就走。
“江誉!!!”
而江誉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