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睁开眼时,卧室里外都安静。不再听到那喋喋地在报新闻的声音。不知是到停播时间,或者关掉了电视机。
&&&&面前的窗没有拉上窗帘,外面的楼房好像罩了一层纱,望着灰蒙蒙的。天似乎快亮了,到晚一点,太阳升起,日光就要晒进来。要把窗帘拉起来才好,但我怎么都不想动。
&&&&不久前的纵情狂欢,记忆犹新,我这时有心思,可迷茫。和赵宽宜之间,性事发生从不拖泥带水,我并不掩饰对他的情欲渴望,一直明明白白,况且,求欢何须多想。他当不曾矫作,可情欲于他,情总要少一些。
&&&&我不禁翻过身,望在另一侧的赵宽宜。他的头发盖住了眼睛,侧着身,仍在睡着,被子只掖了一半,露出的手臂伏在枕边。我静静地看他。再看,还一样猜不懂他。可怎么也不能不爱。
&&&&我望了一阵,生起一个念头来,就把手心盖在了他的一只手背。后来,我又一次地睡过去。
&&&&早上醒时,外面正下雨。
&&&&下得大,雨水大把地泼到窗面,景物全糊成一片。并不觉得冷,卧室里有暖气,简直要太热,我本想多在床上赖一阵子,但冒了汗,才慢吞吞起身去冲澡。
&&&&那时是九点多钟,赵宽宜早起来了,更梳洗过换好衣。他在客厅,似乎在跟晚点要碰面的人通电话,当然说法文。
&&&&我还在浴室里时,门铃响了,隐约听到对话,来的好像是酒店的人。到我套了浴袍出来,又安安静静。我一面系浴袍带子,走到了客厅。
&&&&阳台前的圆桌上摆了一客早点及咖啡。赵宽宜对着坐在一张椅子,正翻报纸,似有察觉,望来了一眼。
&&&&我微笑,坐到另一张椅子。我径自倒咖啡,一看面前那客早点,不禁问:“怎么只叫一客?”
&&&&赵宽宜开口:“我不太饿,再十分多钟也要出门,接的车子在路上了。”停一停,忽一转口:“你跟朋友几点钟碰面?”
&&&&我道:“是约十一点半钟,但晚到也不要紧。”
&&&&赵宽宜略一点头,不作声了。我还看着他,他头发梳得整齐,穿一件中领的黑色针织衣,折成一面的报纸靠在他交迭起来的腿上,他一面读着,一面又端咖啡喝。他的姿态,他的神情,仍如昨日,那样清清冷冷。
&&&&可说不上来,我总觉得有哪里两样了。
&&&&大概有察觉,他目光一抬,望了来。
&&&&我笑一笑,摇了摇头。应当是多想,人在异乡,撇开杂事,心境多少不太一样,好像看什么都新鲜,连讨厌的人都可能要觉得不讨厌。
&&&&若要错觉也没什么,可错想就不能够了。
&&&&赵宽宜倒不对我细究,他彷佛想起什么,问着我:“你那边结束后,还准备到什么地方吗?”
&&&&我道:“随便走一走吧,那附近有几家书店,可能去看看,不过,等吃好午饭,大概也不算早了,今天天气又不很好,或许就直接回来了。”
&&&&赵宽宜听了,看一看表道:“我那里也要很晚才结束,不过大概能回来一趟。”
&&&&我笑道:“咦?晚上你不是还有饭局吗?这样不赶?干脆你就直接过去。你们约在哪里吃饭?”
&&&&赵宽宜淡道:“在附近。”
&&&&“哦?是吗?”我不禁说笑:“那还真有时间跟我喝茶了。”
&&&&赵宽宜折起了报纸放到桌上,嘴里一面应道:“可以。”
&&&&我一笑,可连忙讲:“我随口——”
&&&&话未完,赵宽宜放在桌边的手机霎时响了。他接起来,讲着两句,就站起来一面拿挂在一侧衣架的外衣。
&&&&他很快结束通话,对我说:“接的车子到了。”
&&&&我点一点头。
&&&&他便走向门口,突然又回头过来,“刚才说的晚一点——”
&&&&我未料他竟挂记,一怔,打断他:“我真是说笑,你不必赶。”
&&&&赵宽宜阖着嘴,只看着我。他又看一下表,开了口道:“就那样吧。”便回过身,开了门出去。
&&&&我于是怔着。可到咖啡都冷了,也没想到明白。
&&&&四十六
&&&&雨在不久后就停了。地面仍旧shi答答,路上积着大小的水汪,不知道从哪里被丢弃的纸杯整只泡烂在里头。因下过雨,除了chaoshi,街上还充斥着不太好的气味。巴黎是一座老城市,有它的浪漫,有它的美,更如别的城市一样,总也有不好的一面。
&&&&而看雨停了,我便提早出了门。
&&&&我的那位高中老友黄士鸣和他太太,住在卢森堡公园附近的公寓。我和黄士鸣在高中交情很算不错,不过他出国念书后,逐渐少联络就没了消息,直到我去史丹佛念MBA,在加州重新碰上。他亦在史丹佛,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