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出远门遇到什么意外,她却浑然不知,这是不是她作为妻子的疏忽?
她嘴唇微启,梗在喉咙里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周悬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不知为何,她好像飘去了很远的地方,明明她还在他面前。
“我、我还没恭喜你拿奖呢!明天我要给你做一顿大餐庆祝一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嘴唇怎么都扯不出笑容。
她应该庆幸他没有开灯,不然被他看到自己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还得了。
周悬紧皱眉头,心中却没因此而放松下来:“你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离开会场参加宴会时,他特意给她发了微信,但她一直没有回复。
“什么时候?”
“快十点的时候。”
“我当时睡着了,所以错过了。”她轻轻拨开他的手,拿起手机,上面果然有三条来自他的微信。
“抱歉,你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吧?”
他这一晚要说多少次道歉?她无声叹息,唾弃自己的矫情,他说了那么多道歉,为什么内心的虚无就是填不尽?
她果然是一个贪心的女人。
“没有啊,”她摇摇头,“刚好看到新闻推送,我在那里喝了杯珍珠nai茶就走了。”
“是吗?”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确认了她并没有说谎后才松了口气。
“嗯哼,不然我干坐在那里又不点餐岂不是很招人嫌?”她故作轻松地说,尽管在那里坐了一个小时才点一杯珍珠nai茶也很过分。
“我们下次再去,下次我一定不会爽约了。”他认真地下保证。
“还有不准迟到。”她笑着补上一条,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真的没有可以发脾气的理由了。
后来,他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到床上,回到她身边。
他从背后贴近她,身上萦蕴着沐浴后的热气,他的长臂一如既往地环过她的腰,一如既往地没有搂紧。
仿佛只是固定的仪式而已。
“阿悬。”她轻抚着那只手,手指轻轻划过他手指上的每一个关节,感受着这份难得的真实。
“嗯?”短短的一声,像是落在湖面上的花瓣荡开的微小涟漪。
“你你当时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她说得很小声,明明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所以说得小声一些,她还可以在后悔的时候反而说他听错了。
“因为你足够好。”他回答的时间很恰当,没有太快,否则会被认为是敷衍;没有太慢,否则会被认为是心虚。
好像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我哪里好了?只不过是公务员。”这是实话,虽说公务员也是人人称羡的职业,但比起他这个名利双丰收的大作家,她真的差太远了。
“好到可以抓到我这样的老公。”
真是完美的答案,成功避开所有雷区,尽管有自夸的成分。
江云遥真的好想站起来给他鼓掌,但内心却越发沉重,沉重到连脚趾都抬不起了。
他们从相识几个月,到结婚三年,已经做到了最亲密的事,但两人的距离似乎更远了。
他就在她身后啊,肌肤相贴,她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但为什么就是觉得不满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呢?当初为什么会和我结婚?”周悬的下巴细细磨蹭着她的头发,这男人很注重等价交换原则,他说出他的答案,自然也要讨她的答案。
这个问题她需要仔细想想。
被他翩翩风度和俊帅外表吸引?被他的第一次拥抱迷惑了?还是只为了逃避父母接下来的相亲炸弹?
背后的周悬没有说话,静静地继续等待她的回答。
她顿下在他手背上触碰的动作,接下来的话语充满不确定:“也许我是为了找到你和我结婚的原因才和你结婚的。”
她等了一会儿,才稍稍侧过身想观察观察他脸上的微妙变化。
可惜找不到。
或许作为小说家,还是一个悬疑小说家,他的脑海里或许早已储存了千百种可能的回答,而她的答案不过是刚好投中了他的意料之中。
她隐隐期望自己能投出他的意料之外,看看他惊诧的表情是怎样的。
“嗯哼,这份好奇心是维持我们关系的重要一环。”他把感性的婚姻问题变成了某道数学解答题,除开这一环,其他地方还需要他们仔细计算和检验。
“所以”他们的关系只能维持,但不能保证永远新鲜,“你觉得这三年你过得开心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伸手拨弄着他的头发,内心紊乱如麻。
“嗯,挺好的。”他的回答不咸不淡,但听起来也不像敷衍。
他在她面前总是这样,风轻云淡,遇到任何情况都能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他就像玻璃柜中最高最好看的玩偶,亲切地朝她笑着。她明明很努力踮起脚尖伸直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