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渝这才缓缓站起,像是透过一层薄雾,好一会儿才回答:“这里最有意思的应该是他们的陆地迷宫,一般人走不出去,您也可以体验玩偶装,就是穿上动物的衣服,这样的话游乐项目可以打七折。”
听到打七折,陈清然笑了一声。
这话听着熟悉,林净宁看了过来。
温渝被那忽然看过来的目光弄得心脏一个激灵,很快转向另一侧,余光里再看过去,林净宁已经拿过电话转过身去。
听到的是陈清然高跟鞋的啪嗒声和说笑:“你等等我。”
温渝直直的站了很久。
等他们走远,李湘慢慢朝她走近。你远远看去,两只玩偶并肩而立,袋鼠摸了摸大象的头,说:“这种人城府太深,不值得你难过。”
秋天的风吹过来,温渝只觉得闷热。
她被罩在大象的外壳里,想到这大半年的日子和发生的事,鼻子忽然一酸。那种感觉怎么说来着?有一个作家五六十岁的时候写:“我有两个自己:一个向你靠近,另一个只愿全力打造自己,去追风万里,去攀峰登顶,证明自己这一生并非轻如鸿毛。”
其实还有一个,李湘说的不对。
她难过的不是林净宁有多Yin沉城府,不是放弃温家去和陈家联姻,也不是他的野心勃勃拿她逢场作戏,他们之间的问题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也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净宁,你有爱过我吗?哪怕一会儿。
第38章
那是2016年11月中旬里普通的一个下午,宜城市气象台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信号,预计东区街道未来2到3小时会有20到50毫米降水,其余地区有短时暴雨,并伴有雷电和大风。出租车里的广播电台也正在重复播报,提醒大家出行注意安全。
温渝和李湘道别,去了另外一条路。
她是从走马街下的车,前路有塌方,走路比坐车还要快。距离上一次来这,也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却又好像很遥远。
有小摊贩推着车匆忙撤离,温渝跟了上去买了几种水果,溜达着穿过走马街往前走,时而遇见卖花的女人推着自行车,便买了几朵和一只玻璃花瓶。
经过走马街的尽头,还能听到楼上海底捞有人在唱生日歌,极尽热闹。温渝站了一会儿,又遇到了那个卖铃铛的。
那个老太太对她说:“姑娘,买一个吧。”
温渝站定,目光在这几排琳琅满目的物件里来回徘徊,最终选定了一个绿色的风铃,羽毛是白的,有很浓重的波西米亚风格。
刚拿起来看,小雨便落了下来。
她抱着花,去附近的屋檐下躲雨,风铃一响一响,转过身就能看到那条马路,马路后面是一条暗巷,巷子后门便是杨慎的夜场和隔壁茶园。
杨慎彼时正坐在后座,车子开过走马街。
驾驶座的司机忽然提醒:“老大,您看外面那个女人,像是跟着林总的那个,不会是要去夜总会吧这方向。”
杨慎愣了一下,看了过去。
有那么一个恍惚,好像看见了许诗雅,但温渝更多了一些韧性,杨慎还是看得出来,这姑娘性格确实很好,不像从前跟在林净宁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但结果还不是一样。
杨慎收回目光:“先走吧。”
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过了走马街,杨慎给林净宁拨了一个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声音也很淡,有些疲惫,简单说了两句,杨慎欲言又止,还是把电话挂了。
林净宁却把玩着手机,沉默了半晌。
听见陈清然道:“怎么了?”
车外天气Yin沉,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们中午从游乐场回来,送了嘉一回林之和夫妇住的酒店,没想到才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宜城的天就又要变了。
江桥这时候道:“老板,前面是附庸街。”
这话意在提醒。
林净宁轻道:“先送陈检回法院。”
陈清然很快了然,也没说什么,死缠烂打的招数不屑于在这用,便乖乖听话,只是笑了笑,很客气的对江桥说:“麻烦你了。”
江桥微微侧首。
也许再见就到一段时间以后了,陈清然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去京阳,便多提了一句:“明天还是江桥来接我吧。”
言外之意说的清楚。
江桥:“………………”
到法院门口的时候,陈清然优雅的拢了拢裙子,从车上下来,又弯腰看了一眼林净宁,说:“那明天见。”
林净宁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江桥很快开车离开,在路上说道:“拢翠园的经理打了电话过来,林副总已经在那边等着了,说今天一定要见到您。”
林净宁:“她倒是着急。”
“老板,要不要通知林——”
林之和是不会太掺和他和姑姑之间的事情,一边是老爷子,一边是林玉珍,林之和都不会太干涉,最多是帮他从中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