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已经在这间在人界随处可见,但在这红土深渊里极其突兀的房子里呆了好几天了。这里的物资储备充足,让他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再加上埃温尔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他对那个幻境心有余悸的话,或许会以为自己还和他在威尼斯悠闲度假中。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向窗外,干枯gui裂的大地,时不时出现红色流星般的火雨。拥有巨大白色翅膀的人形生物时而出现又瞬间消失。
凛叹了口气,把还没有点燃的烟从嘴上拿下来,顺手丢进垃圾桶里,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
根据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屋子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并且这些天使不会主动挑起纷争,比起争斗更加像是在地毯式的搜寻什么东西。
门从外悄然无声地打开,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看着一动不动宛若睡着的凛,埃温尔心陡然一沉,一直担心的事可能正在发生。
「凛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从外面回来的男人来不及脱下外套,手搭在他肩上急切到身边询问。
凛只是晃动肩膀便甩掉了他的手。
rou体凡胎的凛对地狱根本没有任何耐受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或许会变成这里的一缕没有记忆的孤魂也说不定。好在以他的能力可以稳固住他的记忆,但也是有副作用的那就变得嗜睡。
他没有因此作罢,关心则切,再度伸过来的手动作大了起来。可能是扯到凛的T恤的缝线口,「嘶啦」一声,他整个肩膀暴露在空气中。
愤怒的凛一把揪住他外套的领子,猛地将他向后推去「你要干什么?」
埃温尔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金色的额前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他一直温柔的眼神遁入Yin影中「我以为你睡着了,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这一系列下意识的动作,让凛停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他明白埃温尔的好意,但自己还没有从那个恶心的幻境里走出来,所有负面情绪如深海中最为汹涌的漩涡把他淹没。
双脚不由自主带动身体起身,也许潜意识里只想离任何人远一点。他走向这几天一直住着的卧室门口停下,回头淡淡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些困」便进了门。
单手扯掉损坏的上衣扔在地上,他几步上了床盖上被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莉莉丝的匕首,如同护身符那样攥在手中贴近胸口。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或者该干什么。
焦躁不安的内心极度需要一种安全感,也许就这样抱紧莉莉丝的东西可以得到最安心的保护。
想着想着,越思考越清醒。
这几天来他都没有好好观察过这里,几乎每次都是进了房间倒头就睡,而今天发生的这个小插曲让他心里有些乱得睡不着。
他只露出一个脑袋环顾四周。
也不知道原先这里住的是谁,但敢肯定的是一定是个年轻的女生,或者说心里性别是个女生的人。
床边上的书桌,生活痕迹很重。半合着的平板电脑版,东倒西歪的书籍和笔记本。最为显眼的还属架子上整整三排各式各样风格的星黛露兔子玩偶们。
所有一切就好像主人是早上才刚刚离开的,等到放学后就会重新回到这里开着台灯写作业。
不知道从哪刮来一阵清风,吹起了凛手臂上一层鸡皮疙瘩。也翻起桌上的笔记本第三页。
应该是日记本,Jing巧的锁扣松开铁质的挂钩。
并无意想要窥探内容,只是单纯想将其合起。就在他关上的瞬间像是触电一般又重新翻开。凛抚摸着钢笔留下的一行字迹,指腹来回摩挲。
「搞什么啊这是你的房间。我应该想到的毕竟那么久以来我也只见过他身边有你一个女人」
他自嘲般笑笑,呼吸也放缓了。抬头深深得呼出一口浊气「莉莉丝」
像猫咪失去了好奇心那样,凛没再多看一眼笔记本,转身回到床上。
窗帘外的血色红月映照着桌面。干净的花式意大利文,字迹带着一些稚嫩,但依稀能够看清书写这当时的认真。几乎整页纸留白只在中间写了一行字「分别时,庆幸你从未爱过我,那样你也就不会孤独」
为什么感到如此生气?如果找到原因的话那他发泄的对象是莉莉丝还是埃温尔?
为什么要生气?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如果真过去了,那为什么没有一个对他说过他们的曾经?
如果没有他的话,那么他们不会如此痛苦。
一层层递进式的质问,凛蜷缩成婴儿的姿势睡去,拥抱着自己也拥抱着那把匕首。
浑浑噩噩醒来了几次但又很快睡去,他一直在做梦,连续不断的梦。
周围的景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一片模糊。这片模糊的光影晃得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脑海中渐渐变得一片朦胧,隐约中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