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39
呼啦,就在皇帝的双手垂落而下时,不知打哪里卷来一阵夜风,将桌上残烛吹得摇摇晃晃。
此情此景,原本金碧辉煌的静室显出几分Yin冷,徐恩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小声道:“娘娘…..”
这一声顿时惊醒了压在皇帝身上的那个人,她回过头来,面容在昏黄的烛光中半明半暗,脸上像是在哭,却咧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哈哈哈哈!死了,终于死了!”她狂笑起来,旁若无人地嘶声大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抒胸中郁气。
徐恩自忖胆子并不小,此时却是连手抖了起来,因为这刚掐死皇帝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已被幽禁在南内的皇后。
她一身宫女服饰,面色惨白,彷佛女鬼,瑶姬看了她片刻,淡淡道:”南内虽说不是戒备森严,但也绝不会让她轻易逃出来,这宫里想来有钉子渗进来了,徐恩,”沉声吩咐着,少女的神色—如既往冷静,“赶紧让人去宣,务必要在—个时辰内把帮她出来的人全部找到。”
“还有,“一条条命令从唇间吐出,她有条不紊,“加派人手,一定要护好长安殿,万岁爷遇害的事绝不能走漏风声,让乌平立刻来见我。”
就在她吩咐时,守在外面的太监已上前来将癫狂的皇后制住——今夜不同往日,看来柳沉舟也预料到了宫里可能会出事,并未在宫门下钥后让所有太监离开内廷。
徐恩见她神色淡然,发生这等骇人之事,却彷佛没事人一般。恍惚间似乎见到了另—个也总是如此运筹帷幄之人,不由在心里暗嘆,这两位主儿,某些方面倒也是挺像了。
一样的手腕出众,也一样的….,倔强。
不再多说,他领命而去,瑶姬微微颔首,又道:”万岁爷…..暂且不要动,至于皇后娘娘…,.带到西厢去,准备一碗安神药…..”
皇后一径冷笑着,听到这话方才有些惊愕:“你都不问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少女嘆了口气:”我若是问了,娘娘肯说吗?”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对皇后的心路历程也无甚兴趣。
当初皇帝遇刺,若不是皇后那一推,皇帝也不可能瘫痪,如今她又亲手将皇帝掐死,想来不外是深宫之中这十几年的煎熬熬成一腔恨意,今日彻底发洩出来罢了。
见她这般淡然,皇后却好像被刺激了一样:“你受尽荣宠,自然不明白我的苦楚,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你,你姐姐,还有那帮狐媚子,都觉得我很可怜罢?”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明白吗?你们为了争宠做的那些龌蹉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所以我就活该失宠?活该堂堂—个皇后,谁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骤然激动起来,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哈哈大笑:“可怜啊可怜啊,谁知道九五之尊,天下之主,竟是个喜欢看自己女人被别的男人搞的畜生!”
当她知道这件事时,心里是何等的绝望啊。不仅是因为她绝无可能抛弃尊严,为了讨夫君欢心顺从此等yIn乱之事,更因为从那一刻,皇帝在她心中的形象彻底坍塌了。
她的夫君,她心心念念的良人,竟是这样一个畜生,这样一个懦夫。
她恨啊,恨了十几年。十几年的独守空房,十几年的日夜煎熬,直到今天,她终于亲手杀死了那个男人。
”当初齐王叛乱,其实我早就知道。”
狂笑过后,皇后忽然冷静了下来,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神色平淡如同朽木:“我每天都盼着他死,可惜他还是没死成,所以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知道吗,”抬起头,她竟然朝瑶姬微微一笑,“你养在身边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
“我从十年前就在给他下药,他早就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此事倒真的让瑶姬吃了—惊:”可我阿姐……“
“你那个贱婢姐姐,怀的是其他男人的种。”似乎早已心存死志,皇后的话刻薄到了极点,“贱人生出来的贱种,谁知道是哪个男人,不过也很好想,那贱婢为了讨好他什么都做的出来,宫里的那些太监虽然不是男人了,还有侍卫,还有太医呢。”
“我知道你那个贱婢姐姐怀孕后,别提多高兴了。她不是得意吗,挺着大肚子成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等孩子一生下来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定让她死无葬生之地!”
彷佛是想到这样的场景,皇后的笑容愈发扭曲:“可惜贱婢竟然难产了。我再一想,既然如此,就让他养着个生父不明的野种罢,等他临死之前,我再告诉他,你猜他会不会气死?”
“我刚才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那副样子,啧啧,就跟当初他看到先帝……”说到这里,皇后猛地打了个寒噤,她的眼中骤然又充满了愤恨, “要不是先帝让他变成了这样,要不是他们父子两个畜生,我又怎么会,怎么会……”
喃喃自语着,她忽然开始猛烈地挣扎,瑶姬敏锐地意识到了她话里的关键:“先帝?先帝做了什么?”
可皇后显然已经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