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1
“瑶者,光明洁白,你从明月中诞生,日后就唤作瑶罢。”
茫茫海面上,此时正是细雨霏霏。空漾的雨丝似银线似珠玉,但见水天一色,上下浑然,漫空云气灵机散逸,若是深吸一口,如饮琼浆玉ye,飘飘欲仙。
此处正是三山之外,八海之一-的冰轮海。
海水深不见底,却又剔透澄澈,水波之下,无数星辰藏匿其中,如同千万颗夜明珠四散漂游。间或有巨鲸跃出海面,搅动出山壁高的波涛,星辰被鼓盪得跳耀而出,放眼望去,里面竟孕育着
一个个小世界。
云雾缭绕间,海上忽现出一座水榭水榭彷佛很小,一眼望去,便能见得檐角斗拱、高脊鸱吻。
水榭又似乎很大,绵延不绝的宫宇楼台彷佛画卷般铺陈开,一条水道直通而去,波光荡漾下只见一-枚枚白贝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彷佛银霜铺地,光影迷离。
这水道一直蔓延,至最高处的一一座殿阁方才是尽头。
殿阁_上没有悬挂匾额,檐角垂挂下的一串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两个童子守在门前,见一黑衣少年踏波而来。
站在左侧的童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鹿蜀君所来何事"
少年落在阶前,面上像是有几分焦急,又有几分无奈:”快去禀告大巫,那位又闯祸了。"
他话未说完,便听到殿阁里传来嘎吱一下窗扉推动的声响。
雕花的大窗露出一条缝,一颗小小的脑袋探进来,四下张望了一阵,忽然看见不远处就卧在云榻上的那人,顿时僵住了。
原来殿阁内,四壁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架子。架上一捲捲一迭迭垒着的似乎是书册,半空中,数十支漂浮着的紫毫写写画画,轻轻一-点,就在空气里写出一个个玄奥的银色字迹。
而那半卧着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头束一隻玉冠,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只是他一-睁眼,所有的紫毫立时从空中坠落,将要触到地面时,化作一-颗颗星辰般的辉芒消失不见。
他淡淡瞥了窗外之人一-眼,声音清润:"鹿蜀,何事。
' "呜
窗外的少女见他已然被惊动,顿时沮丧垂头。
不知为何,她衣裙,上沾着些许污渍,还有几处破损,泼墨似的长发简单绾了个髻,此时也有些凌乱了。
即便如此,Jing緻中还带着些青涩的美貌丝毫无损,正与这冰轮海一般,直教人有满室生辉之感。
两人一来一回间,鹿蜀君已出声禀报起来:o"禀告大巫,适才瑶姑娘与流凌打了一架,还抢了她官中的朝露玄草。
"哦灵籁海那隻小狐狸”男人语音平淡,“她母亲最是护短,想必不多时就会上门。
闻听此言,少女不由缩了缩脖子。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翻过窗,又一步一挪地蹭到云榻旁,小手抓住玄色长袍的袖角:“风骏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流凌我打得过,她娘我打不过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倒不像是责怪,只是冷淡依旧:”你不能这么叫我。
“但我也不能叫你大巫,”少女很认真地回答,“你说我不是妖族,你是妖族的大巫,不是我的。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二人之间不是第一次了,男人转过话头:“为何要抢朝露玄草"
"对,还有玄草!"
少女一拍巴掌,似乎刚刚想起此事,忙从袖中拿出一-团青色光芒。只见光芒中清风盘旋,两株幼苗漂浮其中,此时焉了吧唧的,一看就是被人强行从土里拔出来的。
“你上次说玄草若是开花时,效用极妙,我去寻流凌求她分我两株,她不肯,我就抢过来了。”
说着,她献宝似的把玄草往男人面前一递:“虽然现在还没开花,但我们可以一起养,你一株,我一株,刚好!”
见男人不动,她又把玄草往前送了送:“好不好,风骏哥哥?”一双黑瞳中满是欢喜恳切,亮晶晶清悠悠的,彷佛男人若是出言拒绝,下一秒她就要耷拉下脑袋。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这样?”
她眨了眨眼睛,依旧捧着玄草。
“那小狐狸是不是说了你什么?”
听到这话,少女才垂下了头。她眼神闪烁着不肯答话,时不时地偷瞄两下对方,见他面无表情,始终没有要放过此事的意思。
唉,风骏哥哥生得可真好看,就是太严肃太冷淡了,少女想。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右眼下一颗泪痣,每次她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你不想养,那就算了……”
她嘀咕着,将光团一收,说罢也不再纠缠,提起裙子便跑了出去。
鹿蜀君站在殿外,忽见少女一阵风似的刮过,伸手想拦,却又顿住。“大巫,”他有些小心翼翼,“瑶姑娘……”
“你去跟着她,”男人淡淡道,“别教她到处乱跑。”
“那流凌和朝露玄草的事……”
“涂山若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