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元皇后就坐在一旁细心地绣着女红,见他醒来后,笑道:“夫君,总算醒啦。”
四下没有第三个人,但黎王有些紧张地起身,道:“你怎么来这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最好不要在这些仙人面前出现,免得他们有所误会……”
“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皇后露出神秘的笑意,略略解开自己的外衣后,有一截洁白的狐尾调皮地躲了起来。
她抓着黎王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我今日小憩时做了一个梦,梦见有白衣仙人抚琴,五彩凤鸟起舞等奇异的景象,醒来后便忽然有感——我腹中应该已经有了你的孩儿。”
“真的?!”黎王刹那间狂喜。
自从与皇后成婚之后,他便知道凡人与狐妖之间极难有子嗣,本来已经准备效仿古之贤帝,从旁支宗室中过继优秀的世子,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皇后竟然有了身孕。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小腹,欢喜地说:“这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要将它立为储君,以后亲自教它读书、识字,告诉他种种道理,让他做个明君……”
“一定是男孩子。”皇后在冥冥之中有所预感,“我还梦见了狐王陛下——九尾仙狐就站在白云上,他告诉我,这孩子会是个好皇帝,让你多教他天下大同的道理,继承你们的理想,不要像他一样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黎王怅然叹了口气,“我找了他这么久,原来容璟竟然也不辞而别了吗?唉,但他既然肯在你梦里出现,我也就放心了,也许日后还会有重见之日,希望到时的黎国不会让他太失望。”
“一定不会的。”
……
江辞月从梦境中醒来,室内的灵虚香已经燃尽。
他対黎王做完最后的告诫,便好像了却了人生中一件大事,心境为之豁然开朗,已然更进一步。
他起身下榻,看见段折锋就在倚着窗户,望着窗外景象若有所思。
见江辞月元神归来,段折锋挑眉道:“和你那磨磨蹭蹭的皇帝兄长说完了?”
江辞月露出不赞同的眼神:“都是紧要之事,怎么叫‘磨磨蹭蹭’?他今日做了一个怪梦,说你发起了一场战争——我猜想还是你太凶神恶煞,杀气把他魇住了,便给他留了一些灵虚香。”
听到这里,段折锋突然略微坐直了身子:“他还梦见了什么?”
“都是些无稽之谈。”江辞月倒没有太过在意,走过去说,“倒不如来说说,为什么我们到黎国的时机如此凑巧,事情又发生得如此突然,最后瑶池天柱崩塌,又遂了你的意图?”
小师兄要秋后算账了。
但段折锋眼睛也未眨一下,笑道:“江辞月,没有证据就冤枉我可不行。”
江辞月抿唇:“我细想过了,从我们出发以来,你说走水路,我们才会进入妖怪海市;进了海市你说要看拍卖,我们才会偶遇狐王,我被误认了身份;然后你顺理成章地提出去见黎王,之后才会有群仙宴会。宴会上接连又发生了宫女闯入的变故,最后进入玄天台……瑶池天柱就崩了,这不会全部是你的计划?”
“这都是偶然罢了。”段折锋轻描淡写道,“谁能有本事掌控这么多人呢?你也看过了宫女,不是妖、不是魔,想必是专门打听了群仙宴会,才会刚好在那时闯入,可惜最后死了,证明不了我的清白了。”
江辞月闭目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段折锋所言有理。
——不然,假如这一切都是他的布置的话,那这一路行来遇见的妖、人、修真者,乃至于狐王容璟、黎王江虔、鬼王钟九罹,难道都在段折锋的预料之中?
——那么他的城府也太过深沉,心智也太过可怕!
——将这些人杰统统玩弄于股掌之中,早在数十日前就安排好了一切的结局……世上岂有如此神鬼莫测之能?
江辞月半信半疑,心中盘算着,怎么能教导小师弟乖乖听话。
熟料,今天的段折锋表现得却已经像个好师弟了,微笑道:“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接下来不妨就帮师兄你找到鬼王吧。”
“当真?”
“说话算话。”段折锋道,“只是需要掌门师兄给一点小小的奖励。”
江辞月本想问“什么奖励”,但突然停住了话头,想起段折锋的斑斑劣迹,当即警惕地说:“我绝不会再穿女装给你看。”
段折锋有些惊讶的样子:“师兄怎么会这么想?”
江辞月大窘,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师弟的意思。
——哎,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污秽,真、真是丢人……
江辞月耳尖通红,微微低下头,认错道:“是我不対。你说要什么奖励,我尽力为之就是了。”
下一刻,只见段折锋肃容道:“此前掌门师兄在海市中的伪装被轻易识破,我思来想去,还是因为你身上妖气不足,又没有长狐狸尾巴的缘故。于是我近日翻遍典籍,寻到一个术法,能帮你幻化狐狸耳朵和尾巴——”
江辞月目瞪口呆:“这、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