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伍桐吃过饭,十点沉泠又煮了饺子。两人吃完,伍桐洗完碗,打开阳台门,望了望窗外,天降鹅绒雪,几粒飘在她里衣上。沉泠站在她身后,说:“b市今年禁了烟花,夜里你不会再听见明火声了。”
伍桐看了他一眼,回到房间。她换完衣服,披上羽绒服,看见沉泠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勾着唇,温柔地看她,忆及什么,伍桐一愣。
是说过晚上一起睡,但她答应得太随意,更改计划,都忘了还有需要通知的对象。
“我今早答应了清华姐要去她那里。”她说,“抱歉,你能一个人在家里吗?”
她的语气像在和孩子说话,似乎真的担心他一人在家会出事。细听却并无抱歉之意。
沉泠眼神一黯,摇摇晃晃一下,抚额:“没事,你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一个人”三字微妙得念得重了些,高大的少年,方才还神志清爽,须臾间就变得柔弱不堪。伍桐想起昨晚,猜想他与上次在陆家一样,就说:“要是病了,记得吃药。”
“……”
在玄关穿鞋时,沉泠在她身后说:“你还记得你说过,会给我煲汤吗,不知道这约定有没有过期。”
煲汤?伍桐微怔,沉泠立即提醒她:“陆梓杨妈妈让我今晚去他们家,去年瞒了汤的事,我也该去看望一下。”
伍桐才记起来这事,说:“好啊。那你顺便和陆梓杨说声,他这成绩,另寻高明补课吧,我的水平配不上他送的工资。。”
这段时间,陆梓杨还在微信上频繁轰炸,扬言要开时薪两千,求她去他家。因为他被关在宅子里出不来。她理所当然认为昨晚那通电话,也是陆梓杨夜里发情。
衣角自门缝抽离后,沉重的门响衬得屋里寂静至荒凉。沉泠没有半分虚弱模样,他行至伍桐床边,将他的枕头放在伍桐的枕头边上。他躺下,感到伍桐的味道充斥了他的身体以至神经,几个月前,她会在他怀中苏醒,温热的身体,轻眠的呼吸,他全都记得,也只能记得。
宋清华叫伍桐来,却是喊她来了家里。
客厅围了一群女孩子,伍桐没见到姚景,就被她们拉去。她与其中一张熟悉面孔对上眼,面面相觑。
“您……”她正措辞,对方惊讶道,“你没和沉泠一起?他很欢喜,说要和你吃年夜饭呢。”
伍桐在赵玥的审视下有些局促:“年夜饭,是吃了的……”
“喂喂喂,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的客人你也抢啊。”宋清华端上来腊rou干,坐下。
赵玥双眼弯弯,将伍桐拉过来,“没事,就该让他一个人过,醒醒脑子,一点手段都没有,还追人呢。”
漂亮的女孩子旁边还是漂亮的女孩子,伍桐左边是赵玥,右边是宋清华,她浸在香馥馥的空气里,只觉得纵使在外貌上粗粗跨过审美自卑这一道关,客观的美丽仍旧会令人自惭形秽。舞者们跳女团舞比较少,去舞室都是宽衣垮裤,素着一张脸。
如今各自打扮过过来,有的姐姐肌肤白如凝脂素雪,有的五官立体不妆自画,有的气场逼人伍桐不敢抬眼看。她在周烨面前都没有的自卑,在女孩子中间竟被掀起。或许是她喜欢她们,也向往她们,她有虚荣心,要追求这种光鲜亮丽的自由。
上大学的经济压力,策展职业待遇不明朗,周烨所说的三角她该如何一个人搭建,光是这一场小聚会就能轻易将她击溃半角。
年末逼自己日日去图书馆,频繁失眠,也许正是压力过了头,再撑只会坍塌。她又该去找周焘。
有美女眼睛一亮,接赵玥的话:“谁追谁?你说的是你那帅哥外甥吗?”
美女又看向伍桐:“妹妹尽泡在帅哥堆里了,有没有什么技巧?我身边尽是歪瓜裂枣。”
伍桐见她年纪不算大,便说:“我见了姐姐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的。我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上次的都是误会。
“啊?”美女愣住,“你们现在都不早恋啦?在姐姐们面前还提防这些,咱们小狼都被你吃死了!”
伍桐一惊,解释道:“我和姚景只是朋友,没有谁追谁的关系。”
“……”
宋清华看了眼正在微信上敲字的赵玥,若有所思,揽住伍桐脖颈,问:“那有人追你吗?”
伍桐也抿了几口酒,听到“追”字有些晕。不知何时起,他们总在她耳边提醒她与姚景、沉泠有非常的关系。
如果她不清醒,真要以为他们喜欢她了。她斩钉截铁:“没有。”
赵玥眸子一转,流光潋滟:“是不是你没注意到啊?”
“是真的没有。我自小时候起,异性缘就很烂,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慢慢地,我也无所谓了。现在不需要男性喜欢,也不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场上的姐姐们面面相觑,不知谁开的口,问她:“那妹妹,有男人送过你花吗?”
伍桐咽下一口酒,愣了愣:“……有,但那算是假送。”
宋清华想起了什么,也说:“那有人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