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留下来盯梢,再另外安排了一个二等丫头和两个婆子,协助并监视秋月,以防秋月监守自盗,勾搭上她老公万参议。
万太太毕竟是个十分善妒又很多疑的人。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心腹丫头,而是万事都不能不提防。北平这边家里虽然还有个王姨娘在,但一来万太太自己就不乐意叫万参议跟王姨娘有机会相处,二来,王姨娘叫她烫伤了脸,目前还没伤愈,本来就算有三分姿色,如今也不剩什么了。她是以防备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王姨娘又不方便侍候万参议,万参议便要另找新欢。
秋月目前看来,并没有勾搭自家男主人的意思。她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人细心又能干,又会做人,在万家还是挺得人心的。如今她再摆出正经人的模样来,便是万参议也不敢轻动,对她格外客气些。有时候需要与左邻右舍比较亲近的人家家中女眷接触来往时,万参议不方便出面,王姨娘受了伤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万二姑娘、万三姑娘都年少腼腆,万参议便会让秋月打着妻子的名号出面。
正因为这个缘故,秋月时不时就会往谢家这边来。一来是因为两家既是近邻,又是姻亲,本就比别家更亲近几分;二来则是因为万参议认为自家太太前些时候行事孟浪,还丢下儿子婚礼跑去了京城,太不给亲家脸面了,所以嘱咐秋月送些礼物到谢家来,多说些客气讨好的话,打消谢家心中的怨气。
秋月从前就时常跟万太太到谢家来做客,对谢家上下都十分熟悉。大金姨娘为了女儿谢映容着想,还刻意与她结交。察觉到她与自家女婿万隆关系不错,算是万隆在嫡母跟前的盟友之后,大金姨娘就待秋月更好了,没事都要拉着她到自个儿屋里说说话,时不时就要想个理由送东送西,以求秋月在万太太与万隆面前多替谢映容说好话,让谢映容嫁过去之后,过得好一点儿。
前些天,秋月再次过府给文氏送东西,大金姨娘又一次把人请到了自己屋里说话。她是想从秋月那儿打听万隆的归期。这事儿谢映容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不明白万隆怎么迟迟没有信儿。二姐谢慕林那边只叫她别着急,可连个具体的日期都没有,她心中始终有些不安,便想从万家这边打听,看他们有没有信儿。
再者,平昌侯府那位据说要来北平主持万隆婚礼的万二太太,到如今都没有动身的消息,又是什么意思呢?万隆若是公事缠身,晚一些离京,只要赶在婚礼之日前抵达北平就可以了,但万二太太起码要提前两个月到北平,才能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婚礼。眼下万太太带走了所有能帮忙准备婚礼的人手,万二太太再迟迟未至,难道要让她面对一个仓促而简陋的婚礼不成?!谢映容虽然知道自己出嫁不可能有二姐谢慕林的威风,但好歹也不能比大姐谢映慧差才是。谢映慧嫁的不过是个刚进翰林院的新科进士,而她的未婚夫万隆,可是已经确定了要入职兵部为官了,将来还会飞黄腾达!
大金姨娘虽然觉得女儿对这些事儿太过上赶着了,但她自己也不是不心急的,才会出面向秋月拐弯抹角地打听。秋月那边还是老一套回答,万二太太即将北上了,三少爷万隆则要听燕王府的安排,一定会赶在婚礼前回来的。别说大金姨娘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满足,就是藏在里间偷听她们对话的谢映容,也耐不住了。
谢映容亲自跑了出来,询问万二太太的北上安排。万隆那边,她可以去燕王府求二姐和二姐夫,尽快把人调回来,但万二太太什么时候到北平,却完全要看平昌侯府的意思。就算新郎早早回来参加婚礼了,没有人处理婚礼事宜,他们仍旧不可能拥有一个体面又热闹的婚礼。这种事她问谁都没有用,只能找万家的人打听。
秋月自己也不过是听令行事的婢女,能跟谢映容说什么呢?她还是老一套说辞。谢映容大约也是心急了,言语间有些不谨慎,就说了些埋怨的话,埋怨万太太在这要紧关头带着儿女们离家,又说万家两位少爷学问寻常,根本就考不上秀才,何必回京去自取其辱?至于万四姑娘想嫁给四皇子,那就更是白日做梦了!皇子是那么好嫁的么?也不怕站错了队,害了万四姑娘终身不打紧,却把万隆的前程也给耽误了!
秋月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请谢映容谨言慎行就告辞离开了,可是大金姨娘却吓得脸色都白了,慌慌张张地埋怨了谢映容半日,怪她不该在别人面前乱说话。就算秋月明显跟万隆这边有交情,她也依旧是万太太的心腹大丫头。在她面前说这种贬低万家嫡出少爷小姐们的话,谢映容是真的不怕万太太知道了,将来给她穿小鞋么?!
大金姨娘有心要去寻文氏求助,又怕文氏会把事情告知谢璞,女儿要挨父亲的责备,纠结了半日,索性自掏腰包,备了一份厚礼,寻借口去看望王姨娘的伤势,却请王姨娘派人把秋月请过来说话,偷偷把厚礼给了秋月,让她多担待自家女儿的“胡言乱语”。
秋月似乎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谢映容当日说的话,可她收下了那份厚礼后,却把它当场就转送给了王姨娘之女万三姑娘,然后当着万三姑娘的面问大金姨娘,谢三姑娘那么关心万二太太几时动身北上,是否会影响到她的婚礼,怎么就没问一声,王姨娘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