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秋赶顾峻川走:“走吧,不是没耍完流氓吗?”
“我们是正常交流。”
“你声儿都变了大哥。”苏景秋切了一声,四下找了找:“蔺雨落呢?”见顾峻川不说话就拍脑门:“Cao,你又安排她趁火打劫?”
抬腿就往酒窖跑,果然,蔺雨落在里面挑酒。
她这次很认真,看到年份和名字去搜,就大概知道什么价位。但她依旧很保守,挑了两瓶相对便宜的。
顾峻川大概知道蔺雨落也就这样了,怕是一辈子都做不好趁火打劫的营生。
苏景秋就夸她:“真好啊,跟顾峻川在一起这么久还这么善良,要么说你是好人呢。”找人把蔺雨落挑的酒包好,又从酒窖里找出一瓶女士酒来专门送她。
顾峻川让她去车上睡觉,他呢,准备跟苏景秋蹲点。那群混蛋要是再来,他们可就有理由干他们了。
蔺雨落因为觉得蹦迪好玩在先,这一次就不肯去车上,在酒吧里找了个位置听歌喝酒。顾峻川则跟苏景秋站在那里闲聊。
蔺雨落穿一件宽松毛衣,梳着马尾,看起来很保守,但总有人看她。有的男人喝了点酒,眼神惺忪,视线从头发丝到她脚底板,大概什么龌龊场面都在头脑里想过。蔺雨落察觉不到,又或者她察觉到了,但习惯了这种眼神的冒犯,总之她没有反应。
有人打晃朝她走过去,到她跟前八成是畏惧了,又转身回去。也有一两个大胆的,伸长脖子问她:“美女,一个人吗?”
蔺雨落没回答他们,自顾自听歌。女歌手嗓音沙哑,令人着迷。这么安静的氛围,竟然也有人会喝醉,蔺雨落不太理解。
再然后有人朝她走过去,手放在她肩膀上,她甩了一下没甩掉,紧接着那手就顺着衣领向下。顾峻川箭步飞奔过去的时候蔺雨落的酒盒子已经砸到了那人头上。
她甚至都没有尖叫,动作快而准,然后被顾峻川拉到了身后。
其他人都傻眼了,酒吧里安静下来。
醉酒捂着头蹲下,指缝里渗着血。
蔺雨落没有害怕,那个在她十八九岁就该砸出去的酒瓶子这一天终于砸出去了。这感觉太爽了。她甚至又去摸酒瓶子,准备再给这傻逼补那么一下子,被苏景秋扯到了一边。
后来的场面非常混乱,有人报警,有人叫嚣着让他们交出刚刚的贱人。有人忙着打人,打人的时候沉默而凶狠,连个声音都没有。
苏景秋和顾峻川揪住了骂蔺雨落是贱人的人,一拳捣到他鼻子上:“傻逼你骂谁贱人呢?”
帮忙的人很多,本来就是在网上看到这家酒吧的老板为了保护姑娘被砸了店过来支持,又碰上这么档子事,有点正义感的男男女女就都出了手。围的围、堵的堵,总之谁都别想跑。
再后来警察又来了。
顾峻川和苏景秋给警察道歉:“真的给您添麻烦了,一天跑两次。”
警察就摇头:“真有人喝点酒就爱惹事!”
顾峻川冷静下来以后想起刚认识蔺雨落的时候,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碰到一个男的侮辱你欺负你怎么办?蔺雨落当时很平静:我和他,死一个。在下雨的大排档,有人要sao扰她,顾峻川先她一步上前,她一边拉着顾峻川怕他惹事,一边用另一手去摸酒瓶子。
或许她十八九岁的时候涉世未深,遇到不公只会哭泣、放弃、逃跑,但后来她不会了。她会愤怒、直面、激烈反抗。
所以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蔺雨落说:我的身体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狠起来的时候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挫折没有磨掉她的锐气,反而让她变得更强。
顾峻川看着冷静跟警察做笔录的她,他可真心疼。
如果能被疼爱、被保护成长,谁又有天然的勇气拿起酒瓶子砸出去呢?
都散场了,两个人站在酒吧外面透气。初冬的夜晚凉意入骨。他们都想起那个夏天,王刘庄大停电,蔺雨落在夜晚游荡不愿意回家。她坐在酒吧对面的长椅上,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顾峻川。
他们对视了一眼。
他问她:“要不要过来坐坐?”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你当时为什么这么问呢?”蔺雨落说:“你看起来太轻浮了,好像想跟我一夜情。我那时觉得你跟这世界上的大多数男人一样,皮囊光鲜而内里腐臭。”
“当时,你后面,有个男的看你半天。”
顾峻川看到了,发了条消息,也对她有了注视。那男人意识到蔺雨落似乎认识对面的人,走了。
很小的插曲,根本不值一提。
夜晚的街头,有人抽烟、有人醉酒、有人漫无目的游荡;有人伤心、有人快乐、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满怀理想、有人只求温饱,你我皆为蝼蚁。但终究各有不同。
顾峻川捏着蔺雨落的手:“我给你按按摩,下次你再砸狠点,就不用再补一次了。”
蔺雨落大笑出声,弓起左手手臂,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