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天真,“哦,戒离,如果我说我忘记,你会不会相信?”他忽然敛去笑容,“戒离,一切皆空,擅乐也是空,好乐也是空,何必执着。”他此时剑眉明目,口吻肃然,倒有几分佛偈之意,戒离双手合十,惭愧道一声“阿弥陀佛”。
明微面上又露出一丝浅笑,清雅如莲,心中却暗自吐舌,装得还挺像吧,嘿嘿。
倒是一旁的叶微空,正用一种深邃的目光打量着他,带着些许的思索。
此不过为去往东都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明微原没放在心上。
他虽然欣赏锦瑟的美色,但是从没想过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呃,怎么说呢,完全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啊——
不过他此刻为一光头和尚,也谈不上什么老婆的问题了,特别——是他这样估计一辈子都长不出头发的和尚……想到这个明微又感到很沮丧。所以一路上,他都没再玩弄他的乐器,也没跟另几个叶微空的美貌侍女交谈,倒是戒离向晓梦、明月、蓝烟请教了不少乐理,相谈甚欢。
云州离京城尚甚为遥远,虽然叶微空的马车脚程甚快,但是毕竟不比现代的交通工具,于是半路上还需在客店投宿。
原本明微和戒离来的时候,倒是日夜兼程,每夜宿在马车上,但现在不比那时,叶微空这样的皇族,尚带着四个美貌侍女,甚至还有两个和尚,当然是不适合在车上夜宿的。
锦国的客栈明微尚是第一次住,所以未免显得有些好奇,他也第一次体会到南弥寺在普通百姓中的声明地位。
明微和戒离身穿的白色僧袍的衣角都纹着一朵Jing致莲座,此为南弥寺的标志,若是一般沙弥,那莲座只是用普通的白线纹上,甚不明显,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若是再高一级的弟子,便是浅灰色莲座,再高一些,便是深灰,再高,就是戒离僧袍上的银色莲座了,这一代的银色莲座只有六位,但以历代来说,已经算多了的,像是“明”字辈,包括后来的明微,一共也才四位,有一位还已然去世,如今南弥寺中,明字辈不过三位,而剩下的两位除了南弥寺住持明启,便是掌管佛经堂的明缄了,这两位都已年过五十,所以,僧袍上绣着金色莲座的年轻僧人便只有一位——那位被传为佛子下凡的明微。
客栈中无论是掌柜小二还是投宿吃饭的客人都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明微和戒离,明微并非没有看到过这种目光,他每每诵经的时候,下面的佛教徒都用一种极为虔诚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那是在他肃然诵经的时候——而现在,走到外面被百姓这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呃,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他出去济粮的时候,那些百姓的目光也大抵如此,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在济粮啊,被感激崇拜也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客栈的大堂,就被人用这种目光看他显得有点不自在。
倒是戒离很安然,其实南弥寺像戒离这样层级的僧侣,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
叶微空寒星般的目光四下一扫,那些似乎崇敬到要上前与明微、戒离交谈的身影立刻停住了,只是远远看着。
明微松了口气。
明微一行人被安排到客栈最好的房间,甚至是一个整体的小院子,他们只住一晚,这个院子里原本还住着客人,倒是这两位原本的客人很恭敬地自己让出了院子,可见这个国家僧侣,特别是南弥寺的僧侣地位之高,走到哪里都是极受人尊敬的。
夜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雨,雨声淅沥。
明微一人独宿一间,戒离、叶微空亦然,四女两人一间,华叔和叶微空的车夫一起。房间并不太大,却显得挺宽敞,古代的床比较小,房间里只摆放一张桌,一张架,一张放着镜的妆台,是以显得宽敞。
窗户很大,是纯木质的窗户,明微推开窗,窗外雨气漫了进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更加心怀舒畅,没有睡意。
于是他推开房门,走到门外长廊里,想到院子里去走一走,倒是未想到遇到那个白衣身影。
叶微空转头看见了他,气度凌然,淡声问道,“今日无月,明微大师何故出门?”
明微笑容宛然,“今日无星,白云城主何故出门?”
叶微空淡淡扫他一眼,“不用打此机锋,本王倒是想问,叶孤城何解?”
“叶孤城,自然是‘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那个叶孤城。”
“那汝何以知叶孤城?”
“自是前世所见,今生未忘。”
叶微空有些恍然,原来如此——他瞥过明微带笑的嘴角,“大师这样的人,本王却未曾见过。”
“那是自然,白云城主白云之上,明微不过凡尘沙砾,明微认得白云之上万人敬仰的叶孤城,叶孤城却绝不会记得凡尘间的一颗沙砾,是以,我认得城主你,城主你却不会记得我。”
叶微空的目光微沉,那这个人,到底知道叶孤城的多少事?可曾知道——那紫禁之巅上的绝世之战?
明微唇畔的笑容浅淡,“是以——今生得以结识白云城主,乃是明微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