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闻一般没有回头。
冬天那几场手术,以及连续几个月的康复治疗让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气色也没有完全恢复,肌肤苍白,执笔的右手手背经络血管清晰可见,腕骨略显突出。
希城的站姿一如既往的优雅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双肩舒展,修身衬衣和西裤包裹的身体颀长而挺拔,在搭配上那份清冷禁欲的气质,看这个男人作画远比他笔下那些以假乱真的印象派油画本身更加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跟在后面的宋远有些尴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自家boss的表情,见舒曼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学生的无礼,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犹豫片刻正要上前提醒,却被舒曼抬手拦了下来,舒曼温声道:“阿远,跟了希城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这位三少爷不喜欢在作画的时候被人打扰?”
宋远摸不清这俩人脾气,只是说:“非常抱歉。”
“你先出去。”舒曼道。
“是,boss。”说完,宋远折身离开套房。
待关门声再次响起,舒曼绕道希城身侧,目光落在那幅《星空》上,没提离开的事,而是似笑非笑道:“小七来了。”
俞希城轻轻嗯了一声,说:“宋远通知我离开,我就知道是他来了。”
“监控显示小七原本正在来顶楼的路上,结果他那位前探员搭档遇到了些麻烦,小七就返回去帮他了,”舒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希城,老师知道你们已经和好了,不过小七的选择很明显,你——还在坚持什么?”
俞希城手中的油画刷略略顿住,眼睫抬起,他冷淡的目光终于看向舒曼,低声道:“老师想让他死,我不让,这就是我的坚持,和小七的选择没有任何关系。”
“希城……”
“舒曼老师,”俞希城搁下笔刷,打断他,说:“从小到大,您费尽心思把我训练成一个意志坚定的冷血盗贼,难道现在会天真地认为可以用语言动摇我?”
舒曼笑得有几分无可奈何,莞尔道:“你说得没错。”
俞希城:“赌场是小七在惩罚凯文·加西亚的不自量力,对您的挑战不过是个引起关注的噱头,舒曼老师,我想下一个才会是真正针对您。”
“你的意思是赌场这次我会输?”
“老师,您太自信了。”
舒曼道:“我了解我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小七这次行动的策划做得很漂亮,邀请到的几位搭档也算不错,不过他走的每一步我都了如指掌,希城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输?”
“因为小七也了解亲手培养他的老师,他知道您会猜中他的安排,所以会不停改变计划,比如今晚的行动恐怕就不在您的意料之内吧,否则您恐怕会更早安排我们离开。”
说完,希城取过毛巾,把手指蹭上的颜料擦拭干净。
舒曼闻言怔住,脑中又浮现出萧瑜那句语意不详的挑衅,沉声复述道:“他说参与计划的不只有我能看见的那几人,希城,你能看见几人?”
俞希城静静思索了片刻,才轻声说:“这个局里,shaw是总策划,他的第一执行者是ivan,团队背后的技术支持是deer,除此以外还需要一到两名有独立完成分支任务能力的搭档,根据小七的社交圈这两人的身份也不难猜——”
“我了解的一个是亚特兰大珠宝大盗的继承人,”舒曼道:“另一个是谁?”
俞希城道:“维克托·贝鲁吉亚,意大利人。”
“我听说过贝鲁吉亚这个姓氏,”舒曼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恍然道:“原来是你的安排?”
“这大概是另一个您意料之外的事,”俞希城说:“没料到被自己囚禁在这里的人也能参与这场行动。”
“我确实没想到,不过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混进了凯文的赌场,并且从来没低估过这个人的能力。”舒曼拿起烛台,让火苗舔上油画一角,为干透的纸张被点燃,空气瞬时弥漫开一股颜料燃烧的难闻气味。
俞希城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幅刚被成就被摧毁的作品,心里明白这是舒曼担心他会利用油画给萧瑜留下线索,但此刻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萧瑜身边有什么人他比舒曼更清楚,基本上可能造成威胁的人上边已经清点过了,被忽略的最后一人到底是谁?
在盗贼的计划中,不可能存在无意义的行为,一定有某个看上去无关痛痒的步骤被他们无意忽略掉了……
“时间差不多了,跟老师走。”
俞希城恍然回过神,“您确定不管凯文了?”
“我不在意他一晚上会赔多少钱,只要金库万无一失,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闻言,希城一怔,眉心一点一点拧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某个点,静了几秒,追问道:“小七已经派人去金库了?什么人?用什么手段进去的?”
“其中一个是《蒙娜丽莎》那次委托带回来的法国人。”
“阿基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