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大雪纷飞。
林暮找到蛇的时候,大雪已经完全覆盖住了蛇身,如果不是蛇尾尖动了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白茫荒芜的雪地里还藏着条蛇。
林暮小心翼翼地拂去蛇身上的积雪,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蛇身,然后和藏在蛇躯间正看向自己的蛇瞳对上,那目光死寂空洞不带任何感情。
蛇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眸子安静等死。他身体好冷,已经冷得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等眼皮也没有力气睁开的时候,大概就是快死了。
他在等着解脱。
一双温热的手却将他整个抱了起来。
他的身体动弹不得,直挺挺地下垂着,那人类便耐心地将自己的身体一圈一圈盘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穿上宽松的大袄,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自己。
人类恒定温热的体温在行走中不一会就暖了这片小世界,恢复了点知觉的蛇张开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胸口。
他感觉到身上男人疼得一颤,却没停下脚步,于是他加重了力道,直到感觉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嘴。
林暮悄悄松了口气,垂眸去看趴在胸口上的蛇,一点也没去计较这条蛇恩将仇报咬了自己的事,反而搂紧了他,加快了脚步。
蛇是无毒蛇,林暮不怕被咬。
蛇一直在等着人类吃疼后丢下他,可是直到他被放到一个柔软干燥的毯子上时他才意识到,这个人类真将他带回来了。
可带回他有什么用?
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他再也不是地下斗兽场最厉害的那条蛇了,是失败者,他的主人都不要他了,这个人类带回他不过是徒增累赘罢了。
蛇觉得心烦,抗拒地将自己盘在毯子上装死。他输了,他就没有进食的机会。这是原主人给他定下的规矩。
他已经很久没进食了,饿得他心慌,身上的伤口也莫名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没有任何求生意志地趴在毯子上挺尸,直到那人类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堆东西。
他闻到了,是食物的味道,还夹杂着许多刺鼻的,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药水的味道,他有记忆的蛇生里几乎都是伴着这个味道长大。
厌恶的情绪在一瞬间达到顶峰,蛇提不起任何兴致地把头埋进了堆叠的蛇身里,不再关注人类的举动。
暖色的灯光下,紫色大蛇的鳞片都仿佛渡了层金,漂亮得不像是真的,如梦似幻,只是可惜身上许多鳞片上都有刮痕,甚至鳞片脱落,露出狰狞的伤疤来,白骨森森血迹斑斑。
林暮轻轻用指腹触碰了一下伤疤,心疼几乎从溢满了眼眶。
他从医药箱里取出碘酒棉花,开始给蛇清洗伤口和包扎。
酒Jing接触到伤口,就算蛇再怎么强做冷漠,身体的本能还在,他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不自然地蠕动身体,想将伤口藏住,却被人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制止了。
何必呢。
蛇想。
何必多此一举。
反正他都受伤了。
反正他都被抛弃了。
反正他都要死了。
又何必非要救他呢。
然后身上传来了一阵清凉的感觉,如同春风拂过,原本刺疼火辣的伤口霎时就没那么疼了。
林暮半跪在地上,一边吹着气一边更加轻柔地给蛇清理着,见蛇终于抬头看他了,才露出个放心的表情,轻轻地摸了摸蛇首,然后继续方才的动作。
包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林暮额头甚至微微出汗,他看着被自己包扎好的蛇,才松了口气。
他拿起镊子夹了只ru鼠放到蛇面前,蛇吐了吐信子,扭过头躲开了。
林暮又放到蛇首前,蛇又躲开了。
来回好几趟,林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一手捞起蛇首,一手掰开蛇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ru鼠塞进了蛇嘴里。
蛇:“。。。”
人捏着他的蛇吻,他虚弱地挣扎了几下没挣开,被迫咽了下去。
等蛇再有记忆,就已经是熄灯,人抱着他进被窝睡觉的场景。
蛇抗拒着人的一切,又不可遏制地亲近人,他是人亲手养大的。
他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全是兵荒马乱的场景。
“咬他啊,傻逼。”
“右边,尾巴抽,慢了,草。”
“老子的钱,全压雪青泽身上了,晦气,还吹什么蛇王,就这水平。”
“乖泽儿,这次你也要拿法,他觉得自己要被蹭破皮了,刚伸手准备将蛇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蛇jing毫无预料地从腿间顶了过去,直挺挺戳到了前方自己的囊袋。
“啊呃。”身体敏感部位遭受突袭,林暮受惊地叫出声,叫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短促的一声,像是猫在门外嚎了半天结果打开门发现主人就在屋子里然后想夹嗓子结果没夹住的声音,林暮自己都觉得尴尬。
林暮:“。。。”
林暮装死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