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炫沉思片刻,态度坚决地说道:“五千骑兵,两万步兵。只要按计划行事,我们就可全身而退。记住,进了帐篷之后,你只用专心对付火铳,不要分心,其他事情不用管。”他的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青青,问道:“你最多需要多少时辰?”青青半晌没作声,谈及此事,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玩笑或废话。她皱着眉盯着看了一路样稿,却没办法给一个确定的答复。“这主要得看火铳有多少缝隙,缝儿越多造起来就越复杂,花的时间也会越多。其实一般火铳做起来很简单,要么火药用来助推,箭矢可以射得很远伤人毙命,要么就是个炸药包,对手走近了投出去爆炸完事儿。庄主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这种火铳看上去样子大小都没什么稀奇,但却又有助推又能爆炸,想来跟火药设计还有很大关系,所以要看的不光是火铳还有火药包,老天保佑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一起。”唐炫琢磨了下,仿佛在思忖她的话。“我猜我们也用不着当时就了解个彻彻底底,毕竟就算看个仔细,也不可能拆下来再装回去。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剩下的部分自己琢磨试验几次也该足够。”唐门暗器独步武林,虽然和火铳是两回事儿,但大道理都一样。青青点点头,目光又回到蛮萨军营。毕竟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势,还是有些心焦,她踌躇道:“听说蛮萨上马打仗、下马牧羊、全民皆兵,勇武狠辣。如果硬碰硬我们不一定能打过他们。”她没说出真正的担心,万一有个差错怎么办?唐炫是否有后备方案?“咱们本来就不是冲杀敌打仗来的,更不会以一敌万。悄悄走在暗处,你武功高、轻功好、身形快,进进出出不会有危险。”唐炫知道她在担心,语气刻意放得轻松随意。青青摇摇头,心里却在问暗处是安全,可如果被推到明面上呢?她不想反驳,唐炫的道理一如往常无懈可击,但她就是无法如此乐观地看待这个问题。唐炫端详了一番青青。虽然路途艰辛,她看起来还是很漂亮,秀发闪亮、脸色红润,脑瓜敏锐思绪快捷。他不介意女人有自己的想法,那种唯唯诺诺、脑子空无一物的女人才会令他讨厌。应付青青,只要知道如何迅速解读神情就能了解状况。因为在她来得及掩饰之前,须臾间会先在脸上显露所有情绪。两人此刻坐得很近,有片刻彼此都默然不语,窗户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忽然给人一种异常寂静的感觉,他们甚至能听到远处棚子里马匹的吃草嘴嚼声。微风阵阵吹进屋子,竟带着几分寒意。到底还是青青先站起身,开口道:“我得休息了,这里天气变得真快,中午还热得汗流浃背,想不到太阳一下山,就冷得这么厉害。”唐炫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好好休息,我们一大早就要动身。”“那好吧。”“好吧。”两人都没动,只是站在那儿,沉默再度降临。以前他们从来不会漫无目的、彬彬有礼的谈话,这种毫无意义的闲聊比他们过去的争执更让人尴尬。两人心照不宣闭上嘴开始了真正想做的事情互相看着。唐炫专注的凝视令青青着迷,烛光一跳一跳照亮他们的脸,彼此近得可以碰触对方,但两人却又很小心不这么做,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好像挡在他们之间。青青藏起她的失望,欲言又止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道:“唐炫,我非常喜欢你。”这句话彷佛石块一般砸落在他们之间。唐炫按捺住叹息,摇摇头“青青,不要。”完全不是她喜欢的反应,但青青却仍然很固执,坚持说道:“现在就说,万一以后想说却来不及了呢。发生了什么事?唐炫,你在犹豫什么?”“不,没有。”唐炫凝望着她,眼里忽然浮起一股柔情。青青靠到桌边等待着“原因是什么?告诉我。”唐炫一个字一个字平稳说道:“因为你认为明天之后可能再也见不着我。我为了同样的原因,不能让此事发生。”青青痛恨唐炫的解释,可她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虽然她并不想同意。她抗议道:“你又在控制一切。”“我有意如此,你知道这一点。”看着唐炫坚定了然的神情,青青只能叹口气,直起身体准备离开。“好吧,我去休息,可我并不是因为听你话。”“那么为什么?”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从未歇斯底里到去强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男人。”唐炫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又用那幅莫测高深的目光俯视她,然后缓缓低下身子,温暖的气息直喷她的脖颈。他低声唤道:“青青。”唐炫的声音如此之轻,若非夜晚寂静,青青很可能会没听到。她转过身,两人靠得更近,唐炫像座小山似的站在她面前,青青清楚看到他胸膛规律的起伏,感受到他呼吸吹拂在自己头发上,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衣服上散发的皮草味道。
唐炫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只是凝视着,慢慢把手放到他的胸前,再用自己的手盖在她手上。青青的手指有些颤抖,一阵酥麻的感觉由指尖传到心脏,脉搏狂跳起来,心脏也快因为里面的压力而爆炸。唐炫一定也听到她的心跳声了吧?她突然口干舌燥,喉头发紧,脸庞因为期待和羞赧而阵阵发烫,有一瞬间简直透不过气。“你在做什么?”她颤抖着问道,对自己忽然表现出的恍惚感到很愚蠢。唐炫仍然低着头,凝视着那只放在他胸口的手,醉人的眼神带着诱惑和索求。从青青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睛离得很近,新月形的睫毛又浓又密。“青青。”唐炫再次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