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骤然看到穆彦成出现的时候,乔语立即感觉,自己风平浪静的避难日子马上就要被打破了,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了。
暂时休养一下。
能有个让她暂时喘口气的机会,乔语不想放过。
“听说你把镯子给摔坏了。”
可是在医院的时候,她明明听到乔薇澜说,那是她唯一的遗物。
她顺势松开穆彦成,穆彦成冷冷的目光马上就看过来了。
乔语笑笑,没敢说话,只装作羞涩低下头。
穆彦成好像压根就没听到乔语在说什么,只是淡淡笑着问迎面而来的穆静芝,“姑姑,您怎么还亲自过来接我们。”
乔语也习惯了,低着头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吃了这么多亏,哪里还敢像普通妻子对待丈夫那样对你。那根本是奢望吧。”
祝妈看着眼泪落下来的乔语,皱了皱眉,“没煮熟?有这么难吃吗?”
乔语听了更不解了,“不是说,都陪葬了吗?”
穆彦成也笑了笑,“自然。我们穆家,不缺她一口饭吃。”
祝妈的称呼和语气都很不正常,乔语下意识地想追问,又给忍住了。
“是啊,就是看重这一点,老爷子才在这边静养……”
乔语一惊,没想到她消息这么灵通。随即又想到,看做派,这位祝妈名义上是佣人,应该与穆彦成母子感情都极好,这个房子平时也只有她自己在住,穆彦成把事情都告诉她也很正常。
祝妈脸色倒是缓和了点,“太太刚去世的时候,少爷开始也经常这样,后来老爷子跟他聊了聊,就再也没有见他流过泪。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吃着生平第一次自己亲手做的饭,脑子里却在想,原来也不是这么难。听说病人身体弱,吃面条好消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能有机会吃一碗自己亲手煮的面?
祝妈点点头,面色虽然冷淡,却还是告诉她:“其余的,都被拿去陪葬了。”
尽管这位祝妈不怎么与她说话,像盯犯人一样盯着她,但乔语在这儿还是觉得,比在周洁云手底下日子好过太多,不知不觉,就已经待了半个月,身上的伤都痊愈了。
“好孩子,没事儿,我在山上住的时候,每天去爬山,不走修好的游览通道,专门走小路。你穿着高跟鞋,小心点。”
见乔语和穆静芝聊得不错,并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穆彦成缓步跟在他们身后。
穆彦成张嘴就没什么好语气。
原本是相爱之间的人,最真挚直接的感情交流,于她而言,却完全是噩梦般的经历。
这恐怕不是日甚至个月能到达的目的。
祝妈没说什么,乔语觉得,她这是同意了,顿时松了口气。
“不是……我就是想我妈妈了而已。”乔语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
“他被乔薇
“嗯,这边环境真好,要不说是疗养院,我还以为是哪个景区。”
乔语挽住穆静芝,“您小心脚下,这里有石头。”
乔语没敢再追问,就觉得那表情看得她有些怕怕的。
“太太给他留了个玉镯是不是?为什么说,那是唯一的遗物?”
她和穆彦成总共只有两次,每一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乔语有些意外,正在琢磨,就听到祝妈冷笑道:“是穆先生的意思。人都不在了,搞这些有什么用!”
“我可不是接你,我接小语。”
“算你有自知之明。”穆彦成冷冷一笑,“去换件衣服。”
“那镯子是一对儿,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见到另一只。”
穆静芝笑着在乔语脸上打量一番,叹了口气,“倒是比上次见你气色好些了。”
“穆太太这表情,不像是盼望见到自己久别丈夫的。”
祝妈冷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乔语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干笑了几声。
妈妈应该会很高兴吧?还是会难过?她捧在掌心里的女儿,被人这么折腾……
乔语顾不得去想她是不是在暗讽自己不如个小孩子,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前两天她生理期,祝妈虽然依旧冷言冷语的,却不再让她碰冷水,还给她熬了红糖姜茶。
“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穆静芝嗔怪地拍了穆彦成一下。
“老爷子等你们好久了。”穆静芝压低声音对乔语道:“老人家想抱重孙了。”
穆彦成家又不是暴发户,在他生母去世的时候,按照道理说,是应该能留下不少名贵首饰的。
穆家的这些过往隐秘,不是她该打听的。免得在穆彦成那里,又多一条罪名。
乔语却很紧张,她想起来那次在傅叶舟家里,穆彦成也说了类似的话。
“要去哪里?”乔语心里一跳。
这必然会是一场漫长而艰巨的黑暗时光,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摸索,要走多久,怎么走,乔语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