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一下思绪,明曦继续看信。萧沐宸说粮食的问题得到缓解,与崎南的战事就不会再焦灼,他准备带兵主动出击与崎南一战。归期不定。他已经另有折子送抵御前,若是他不能在婚期前回京,就请陛下下旨延迟婚期。明曦知道,打仗这种事情,很难去说快慢,她也知道萧沐宸此时才写信回来,肯定是想尽快结束战事回京。但是……若是上一世,她许是会有些不高兴,成亲是一件大事,推迟婚期对女儿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这一世的她,却很能看得开,萧沐宸不是因私延迟,他是为了玉象城的百姓,是为了大楚的安宁,他做的是大事。她理应支持。从另一面讲,遇上这样有责任有担当有智慧与胆量的男人,也是她的幸事。明曦思量再三提笔写回信,等信使回玉象城复命时,请他带给萧沐宸。此时,宫里淑妃跟皇帝各收到萧沐宸的信,给皇帝的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一封折子。皇帝愣了一下,看着奏折是公务,家信是私事。就有点很稀奇,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儿子写给他的家书。皇帝就来了兴致,没理会折子,先拆开了儿子的信。开篇便是问候,皇帝脸上的神色一缓,往下看去,便是儿子跟他讲在玉象城遇到有趣的事情,大楚辽阔,南北风俗大有不同,皇帝就觉得很有意思。等到最后,才见儿子提起了婚期,皇帝微微一怔,是了,再过月余便是他成亲的好日子。但是他的儿子还在玉象城征战。延迟婚期?皇帝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敛,临阵换将是大忌,是不可能把端王换回来的。如果战事不顺利,那么婚期延迟是必然的事情。他有点意外,端王会主动跟他提起此事,不是写进折子里,而是写进家书中,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恳求。他说,婚期延迟,恐京城诸人对段明曦有非议,当儿子的请当爹的给未来的儿媳妇撑腰。把皇帝给整笑了。这要是做王爷的求皇帝,那他得想想,军国大事岂能徇私。段明曦若是连这个都不能理解,做什么端王妃?但是,想起端王这个儿子在京城时,沉默寡言不说,做事一板一眼,将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人不轻狂枉少年,他这个儿子就太沉稳了,不像是养了个儿子,倒像是养了个老子一般。这么一想,皇帝的脸色立刻古怪起来。随即轻声一笑,也罢,难得他开了窍,能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子,事事想得周到,倒也不足为奇。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再看看其他几个儿子,哪一个不是身边美人环绕,唯独老四不爱这些。皇帝把儿子的家书认真收起来,这才打开折子,这折子开头一看,就是他家老四的风格,深沉严肃,一本正经,好像方才的家书不存在似的。
信中事情写得很杂,其中就写了段明曦派身边的人协助端王买粮一事。皇帝震惊之余似乎又不感到意外。老四这么喜欢一个姑娘,现在段明曦也能如此为他着想,几十万两银子说扔就扔,协助买粮也不是小事,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定远伯府或者是段明曦在他面前邀功。如此看来,倒是真的把老四放在了心上,并没有借此存有私心,而是一心一意为了他。皇帝心情很是复杂,忽然就有点羡慕儿子。坐在皇帝这个宝座上,已经很难分清后宫的女人们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其实他不太在意。段明曦立了大功,但是皇帝之前并没有其他想法。但是现在,既然儿子开了口,说不得得给她做个脸面。想起平庸至极的定远伯……皇帝很是瞧不上,封赏他,那是万万不愿意的。想到这里,把丁肇叫来问道:“定远伯府,现在都有谁做官?”丁肇呆了一下,随即立刻回道:“回皇上,定远伯府的世子如今任武选司郎中一职,定远伯府的二爷在尚膳监做掌司,三爷在御马监做佥书。”皇帝也大感意外,“朕记得以前定远伯府以前,没有这么多人做官吧?”丁肇将这话在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十分谨慎地回道:“是,皇上。”多余的话,皇上不问,丁肇也不多言。他与端王关系尚可,这个时候也不会在陛下面前说些不该说的。皇帝轻叹一声,对着丁肇说道:“段明曦是个能干做事的人,没想到定远伯把这个女儿找回来,连带着府里的人都跟着上进了,难得。”丁肇:……就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这样想。“皇上,段大姑娘原本就是江城段家当做要承继家业的长子来教养的。”丁肇笑着回了一句。承继家业……皇帝想起自己对太子的教养扶持之心,承继家业的孩子,自然与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想到这里,皇帝有些好奇地问道:“朕记得有谁跟朕说过,那江城段家好像也生了个亲生子,那孩子呢?段家怎么对待的?”丁肇还真知道,当初怕皇上问段家的事情,他是仔细打探过的,免得御前回话答不上来。“听说段家那位少爷正在松山书院读书,拜陈其廷陈大儒为师。”皇帝一听来了兴趣,“陈其廷?那脾气臭得可以的陈其廷?当初朕想要他留在国子监教书,他拍拍pi股就跑了,怎么,现在连商人之子都愿意教了?那段家给他送了多少银子?”这丁肇哪里回答得上来,“皇上,奴才也不知,我这就去查。”皇帝很是不高兴,“陈其廷这个老贼,你去查,查清楚,朕倒要看看,他为何这样做。”若是为了银子,看他不得好好嘲笑他一番。丁肇忙躬身退下去查此事。皇帝越想越气,丁肇不知,许是淑妃会知道,想到这里,抬脚就往翠微宫去。翠微宫里,淑妃正在看儿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