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檀木刻贝纹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几只珐琅镶金八宝盒敞着,闪着荧光的东珠玛瑙串儿随意勾在盒沿上,盒子里的金银玉饰堪称巧夺天工。镜子前散落的堆着些胭脂香膏,质地细腻,色彩鲜艳。不远处的雕花大床上堆满了各色裙衫,连黄花梨插屏也未能幸免于难,左右各勾着件纱衣。嘉平郡主坐在椅子上,不时往屏风处望上一眼。屏风后面是谷雨白露并北雁三个丫鬟,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好几件衣裳,身上也塞满了珠串儿,往里是嘉平郡主身边的李嬷嬷和林曦的nai娘王妈妈,两人正聚Jing会神比划着站在中间的小姑娘。等嘉平郡主喝道第三杯茶时,人群终于散开,从屏风后走出个水灵灵嫩生生的少女。嘉平郡主端茶的手顿了顿,把茶盏放回案几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ru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海棠花,除此之外只挽着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仿佛一阵暖风拂过,带来了充满生机的□□,让内室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嘉平郡主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趾都一一检查细了,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算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众人神经直绷着,听到这话终于舒了一口气,连林曦都激动的热泪盈眶,要知道,她今天早上刚过卯时就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已经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了。李嬷嬷笑着接话道:“那也是六小姐底子好,怎么打扮都好看。”夸孩子比夸本人更让人舒心,嘉平郡主也不例外,对李嬷嬷的恭维欣然接受了。很快用完了早膳,嘉平郡主大手一挥:“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出发了。该嘱咐的话我昨儿已经跟你说过不下三遍了,总之你要谨言慎行,处处留心,只是也不必太过拘束,没得一身小家子气。”林曦额上倏的滑下三条黑线,不就是一个公主每年定期举办一次的春日宴吗?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各种宴席、聚会,甚至是宫宴也没少参加,这次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嘉平郡主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气得一指头点在了她的额头上:“你呀,别给我不以为意。你以为汝宁长公主的春日宴是那么好进的?京中每年有多少贵女不用我说了吧,而真正有资格参加这个宴会的不足百人,便是你们东林书院里的女学生,那也不是人人都有能耐拿到帖子的!你给我上心点,要是敢在春日宴上惹出什么乱子,就去给我跪三天祠堂,到时候你爹求情都没用!”林曦吐了吐舌,拽着嘉平郡主的袖子俏皮道:“娘亲放心,我一定表现的进退有度,落落大方,让人家一提起来就赞你有一个既漂亮又知礼的女儿好不好?”嘉平郡主看着女儿古灵Jing怪的样子登时又好气又好笑:“行了,别在这里跟我贫嘴了,还不快去,小心误了时辰。”林曦直起身,笑眯眯的向嘉平郡主行过一礼后,带着身边的丫鬟们向二门走去。她当然知道春日宴的难得之处,因为这场宴会曾是小说里的重要转折点。小说中曾以大量篇幅描绘过春日宴的背景和盛大。在英国公府,目前也只有她和四姐林薇才有资格参加。春日宴每年都会在3到4月举行,由汝宁长公主亲自下帖邀请各家十岁之上的嫡出小姐参加,地点就在汝宁长公主后院的桃花林里。这场宴会的历史也有二十多年了,不知道撮合了多少才子佳人,向来以风景秀美,规格之高著称。含山公主(当然目前还只是含山郡主)重生以来一直极为注重自己的名声和形象,几年下来已经颇得身边一些人的喜爱。她十二岁那年,在汝宁长公主的春日宴上故意刺激原女主陈欣然,后又与其相约斗琴以定胜负。陈欣然在琴艺上的造诣算是作者安排的一个金手指,但无奈对手是个重生回来的老妖Jing,心境自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以比拟的。含山公主以一曲自创的《香如故》闻名整个京城。曲调优美,而且意境宁静淡然又傲骨不屈,为世人所惊艳。自这次春日宴声名鹊起后,含山公主又相继创作出了另外几首足以流传千古的琴曲,更兼之其家世尊贵,明媚妖娆,于十五岁那年被誉为“大乾明珠”,为世家子所追捧,彻底压下了陈欣然的风头。
但实际上这几首流传千古的琴曲真正的原创者并非是含山公主,除《香如故》是原女主陈欣然于前世二十二岁所做,其余几首均是未来一位化名为湘夫人的女子所创。湘夫人大概会在十年后一次冬日诗会上以一曲《湘妃》震惊四座,许多才子都拜倒于她的琴音之下,但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一团迷雾,甚至没人知道她叫什么,所以人们以她的曲名来称呼她为“湘夫人。”林曦觉得这大概是小说原作者想写出的一位推动剧情的boss极人物,只是后来又抛到脑后了,这才让湘夫人变成了小说里的路人甲。如今的含山公主当然还只是个郡主,今天也正好是她十二岁那年的春日宴。林曦表面淡定从容实际心里早就痒痒的不行了,来古代这么多年了,无聊的生活生生把她逼成了一个八卦之神,当然这种潜质目前隐藏的还是很深的。而今天就能亲眼见识到两大女